1966年以来,在毛主席革命路线的指引下,我曾多次下厂,在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的同时,联系生产实践进行了科学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收获。回顾这几年来走过的道路,我从心底里感谢党对我的教育,更坚定了和工农相结合、理论联系实际的方向。
在工宣队师傅的领导下,我参加了开门办学的教育革命活动,下厂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联系生产实践。一到工厂里,许多老师傅都带着生产实践中的问题来问我。由于我从来没接触生产实践,他们提的问题我一开始连听都听不懂,更不知道怎样回答,几十年来从洋文献中记下的一大堆公式,竟然一个也用不上。
例如在机械加工切削工艺中,工人同志用某种刀具,安排好一定的装置,在工件上切削出预定的曲线或曲面;如果要求的曲线或曲面变了,刀具和装置也必须相应地加以改变。这个工作,工人同志通常是凭着自己的经验做的。
我们还发现,摆线在其他切削工艺如多边形帽、光学仪器镜面研磨等方面也有很多应用。我们把这些生产实践中的数学知识写成了文章,对这种新工艺的推广起了一定的作用。有些工人同志反映:“很多公式我们都用上了,成倍地提高了生产效率。”
其实,没有生产实践的发展,就根本没有几何学,哪里还会有什么公式、定理呢?几年来,我和一些工农兵学员、青年教师一起,到过十几个工厂、工地,走马看花,接触了许多数学问题。我们对这些问题进行了分类研究,编写了新教材,到工厂里办的数学短训班上过课。通过这些活动,我从工人师傅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他们也不断地向我们提出了新的数学理论问题。
在解放前,我往往直接把论文写成外文,寄到国外去发表,似乎这就意味着得到外国承认。解放后,也写了一些论文,但也只有少数专家看看,当时还以为看得懂的人越少,越是显示自己有水平。自以为唱的是“阳春白雪”,看不起人家唱的“下里巴人”。我的学生想去研究生产实际中的数学问题,我就看不起他们,认为没有出息。几十年来,这种思想在我头脑里根深蒂固。
毛主席说:“真正的理论在世界上只有一种,就是从客观实际抽出来又在客观实际中得到了证明的理论,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可以称得起我们所讲的理论。”有了这种认识,我就努力去实践。我也敢于把生产实践中行之有效的数学理论写成论文去发表,因为我感到,现在发表论文并不是供少数人鉴赏,而是向工农兵普及,为三大革命实践服务,这种理论的水平,是以往那些空洞的论文所无法比拟的。
我当时根据工人师傅设计和制造内齿轮的实际情况,从数学上作出了分析和计算,请工人师傅们审查。他们发现,有了这种数学方法,内齿轮在什么样的条件下会“轧煞”,在什么样的条件下不“轧煞”,从计算中就能得出结论,并能根据这些计算作出调整,进行正确的设计,避免了盲目性。这样的数学理论,工人师傅们用得上,他们欢迎它,认为这是个“好方法”。
从我国生产实践出发,经过工农兵群众的批准,经过实践的检验,这样的数学理论才算是真正有水平的,才算真正的理论!“真理的标准只能是社会的实践。”离开了人民群众的革命实践,就没有真理,就没有水平。以前自己虽然也立志要赶这个学派、那个学派,实际上是脱离我国的具体实践,跟在人家后面爬行。这样的水平,只能是爬行的水平。这样的水平越高,离开我国的具体实践就越远。
如有可能,还有必要和工人师傅们一起写一本关于齿轮的理论著作。总之,我要活到老,学到老,改造到老,争取为我国的社会主义革命,为实现四个现代化多贡献一份力量。
到了六十年代初,我虽然有时还在继续写这两方面的论文,但总觉得这有点像把旧棉袄添上一点新棉花再拿出来穿穿罢了。这就充分说明,离开了生产实践,数学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就没有什么生命力。过去我理论研究的路子越走越狭窄,这是我的那套资产阶级治学方法的必然结果。
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德国数学家高斯总结自己亲身参加的大地测量的实践经验,从地理制图的需要出发,写出了《曲面论》这部著作,提出了关于曲面的一般理论。所以,微分几何学是按照实践——理论——实践的规律发展的。
江南造船厂的工人、技术员和我校协作,早就着手研究这种新技术。最近我们应用的数学方法是三次参数样条曲线。但整个船体不是把这种曲线一段一段接起来就完事了,还必须满足“光顺”的条件。“光顺”是说曲线看上去顺眼,它是造船工业中提出来的问题,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数学理论。它在数学上的一个要求是曲线上不能有多余的“拐点”,因为拐来拐去,就不“顺”了。
这样,通过这种较为简单的曲线,就能很容易地查出原来样条曲线的拐点。这种数学方法就是所谓“仿射变换”。它本来是我的“看家本领”,几十年来,从来没有想过它有什么用途,现在在船体放样中,它真正被用上了。生产实践使它推陈出新,“旧棉袄”变成了“新棉袄”,我是多么高兴啊!
通过这一段实践,我深切体会到:数学理论从产生到发展,一点也不能离开实践。“为了继续前进,我们必须汲取真实的关系,来自现实物体的关系和空间形式。”(<反杜林论>)数学理论为三大革命实践服务,大有可为。而如果离开社会实践,数学理论研究就一定会走到斜路上去。因此,决不能脱离三大革命实践,从理论到理论地“拧成一股绳”,而要使理论和实践“拧成一股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