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趁报刊“反思历史”之际,掀起平反历史错案运动,制造声讨苏共的舆论氛围
斯大林当政时期,由于当时特殊的历史条件和阶级斗争扩大化的错误,曾出现过一些冤假错案,直至赫鲁晓夫时代起,这些冤假错案才陆续得到纠正。纠正冤假错案是完全应该的,问题在于,自戈尔巴乔夫提倡“民主化”“公开性”之后,恢复名誉者或其亲属描述案情的文章在报刊上越登越多,形成强大的舆论冲击力,严重动摇了苏共和苏联制度的根基和基础。
1988年初,苏共中央成立了30年代“大清洗”受害者平反委员会,后由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雅科夫列夫亲自挂帅,对一些历史事件重新审查。更加引人注目的是,1988年7月4日,根据戈尔巴乔夫的建议,苏共中央政治局做出决定,在莫斯科为斯大林时期被迫害致死的数百万人建立纪念碑。与此同时,所谓民间的“历史平反”活动也在苏共最高领导人的默许下开展起来。1988年11月26日,《星火》周刊举办了大规模群众性“良心周”活动,隆重纪念斯大林时代的受害者。苏联建筑家联合会、电影家联合会、《星火》画报和《文学报》共同组织了名为“纪念”的历史教育协会。该协会的目的就是在全苏范围内促进平反历史案件,还原历史真相,为苏联历史受害者建立纪念碑。1988年以后,一些“反思历史”的激进报刊如《星火》画报和《莫斯科新闻》逐渐暴露其真面目:借否定过去,否定苏共历史,否定社会主义,进而改变改革的方向,使改革沿着他们设计的道路进行。
三、在这场“历史反思热”中非历史专业的记者、作家等充当了“急先锋”
正如苏联科学院通讯院士и.В.沃罗比耶夫在1989年初指出的:“唤起人们对历史的兴趣的,不是我们职业历史学家,而是政论家、作家、经济学家。正是他们把历史变成它现在成为的那种社会力量。至于职业历史学家(众所周知,他们在我国有成千上万),积极卷入这项工作的,真是屈指可数。”
不过,还是有少数激进的历史学家投入到“改写历史”的运动中,如尤里·阿法纳西耶夫和德·沃尔科戈诺夫。前者一度被包装成“民主斗士”,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则偃旗息鼓;后者则由苏军总政治部负责宣传工作的将军变成了叶利钦的御用文人,极力攻击列宁和斯大林,现已不在人世。这股反思历史的潮流造成整部苏联历史都需要改写。1988年6月,苏联有关部门做出决定,取消那一学期的中小学历史课考试,今后中小学历史教科书要重新编写。在苏联官方的鼓励下,以揭露历史真相为主要内容的“历史热”,像一股巨大的龙卷风席卷整个社会,而且越刮越猛。
面对历史领域的混乱状况,1989年10月3日,苏共中央召开了历史学家座谈会,会议由苏共中央书记处书记瓦·梅德韦杰夫主持。他在开场白中辩解:“当前的社会政治气氛取决于对历史的看法。不应维护那些应当受到揭露的东西。良心不能交易。对过去错误的清算必须进行到底,不能有任何的限制!”参加此次会议的苏联历史学界的权威、苏联科学院院士格·斯米尔诺夫、尤·库库什金、德·科瓦里钦科等纷纷发言,对当时社会的历史热潮表示忧虑。格·斯米尔诺夫院士提出,他不赞成对包括卫国战争、战后恢复在内的苏联历史一概抹黑。尤·库库什金院士提出,缺乏对马克思主义的尊重,缺乏理论准备,改革很难指望取得成效;改革不能打着历史虚无主义和非意识形态化的旗号,大众传媒和一些极端势力不能强迫历史科学非意识形态化。尤·库库什金院士和苏联科学院历史学部学术秘书德·科瓦里钦科院士要求苏共中央应该有自己的原则立场。面对院士们的发问,身为中央书记处书记的瓦·梅德韦杰夫轻描淡写、一语带过:列宁、十月革命、社会主义选择。此次苏共中央的座谈会便没有了下文。
四、反思历史导致历史虚无主义泛滥,否定苏共历史和社会主义
自苏共二十大之后,苏联社会始终潜伏着一股全盘否定斯大林的思潮。这股思潮在戈尔巴乔夫的“民主化”“公开性”推动下,死灰复燃,很快成为蔓延之势。反对势力有针对性和选择性地公开斯大林时期历史文献档案,借过去的一些所谓历史冤假错案为全盘否定斯大林做准备。
1987年6月,由苏共异己分子把持的《星火》画报第26期披露了列宁的战友拉斯科尔尼科夫1939年8月17日给斯大林的公开信,信中严厉谴责斯大林逮捕和杀害无辜的军界和文化界著名人士。不久,《莫斯科新闻》刊载了从未发表过的肖洛霍夫1927年写给老党员列维茨卡娅的一封信,批评农业集体化过火,“压制富农,可把中农也压扁了,贫农也在挨饿”,致使“人们狂怒,情绪极端恶劣”。《科学与生活》杂志则刊登了作家西蒙诺夫20年前写的《历史的教训与作家的职责》,谴责斯大林在战争开始前和战争初期处决三批高级军事干部,给军队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和对国家造成的严重危害,等等。
这股清算思潮自1987年底开始,到1988年达到高潮。批判的矛头已由斯大林主义指向20—50年代的社会制度,否定苏联体制,认为斯大林代表的苏联体制是典型的“行政命令”体制,是“极权主义”,是万恶之源。1989年以后,揭批斯大林的材料开始减少,对斯大林主义的批判逐渐转变为对布尔什维克主义、十月革命的批评。一些文章或明或暗地提出,十月革命与布尔什维克主义,列宁与斯大林实际上有着直接的联系。1988—1989年,苏联意识形态领域最有影响的事件之一就是,哲学博士亚·齐普科在《科学与生活》杂志上发表了长篇文章《斯大林主义的起源》。此文在表面上维护马克思主义,实则否定十月革命,否定苏联社会主义的历史。文章认为,俄国十月革命是激进主义的产物,它中断了俄国历史的正常进程。文章将“好”的列宁思想与斯大林“坏”的社会主义对立起来。作者提出,1917年到1988年,苏联激进主义的思想和实践是当今社会的重要障碍。
“反思历史”运动从揭批斯大林开始,进而否定十月革命,怀疑十月革命以后的制度,最后导致美化沙俄历史和否定自我,迷信西方道路。丑化苏共历史最终导致了俄罗斯理论界肆意“揭批俄罗斯的历史缺陷、诋毁国家”。有关俄罗斯文明较之西方文明存在着“历史性缺陷”的历史虚无主义和崇拜西方的做法,构成了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新自由主义的理论基础和历史哲学基础。在80年代末期,苏联舆论界宣扬改革就是要“全面更换俄罗斯的文明模式和民族社会文化习俗”。打开一本当时出版的笑话集,可以读到这样的内容:“一辆美国汽车停在莫斯科,车身下的泥浆中躺着几位正在扎轮胎的苏联人。过往的人问:你们在那里干什么?他们回答:我们想吸一些来自美国的自由空气。”
在当时学术界的一些讨论会中,经常能听到这样的话:“在苏联可以谈论何种经济?只能是原始穴居的野人经济。”有时,甚至可以听到遗憾的叹息:“唉!为什么我们没有被德国人占领?”在这一时期,一些“改革”的风云人物,自由民主化的“弄潮儿”的演讲多是从痛斥苏维埃的过去开始,以赞扬西方结束。“如果人们所想的希望落空了,那么对于这个带有一种始自伊凡雷帝的天生极权主义特征的、不合格和未开化的民族来说,有一条简单而自然的出路——在经济、社会和意识形态等各个领域将国家全面引向殖民地状态。”有的报刊文章还证明说,有必要在苏联领土上引入联合国仲裁、引入“维和部队”、实施“人道主义援助”,设立联合国监督员和观察员。有一家名为《自鸣钟》的报纸曾刊载了这样一句话:“我们真诚地期待这样的结局,而且,殖民地状态有什么不好?”于是,该文接下来就讨论怎样才能成为殖民地,并建议向西方商人求助。
正是在苏共领导人戈尔巴乔夫和雅科夫列夫的推动下,以重新评价历史为名,否定苏共,否定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历史,否定苏联社会主义制度,导致社会思想混乱,为从思想上瓦解苏共打开了大门。20世纪80年代末期,某些涉及历史问题的书籍、文章和言论公开全盘否定斯大林,讽刺和挖苦列宁,否定十月革命,否定马克思主义,把苏共视为“官僚障碍机制的物质载体”和“沉湎于谎言和自我欺骗之中的故步自封的组织机构”,就这样一步步把苏共推上历史的审判台。
注释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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