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剧照】

李斯，乃电视剧《秦始皇》一个不重要角色，但在史册上却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不仅以“才高齐天谋深如海”辅佐嬴政一统天下登上中国史上第一位皇帝宝座，自己也成为一代名相，而且他的极端自私酿成赵高指鹿为马，葬送了秦始皇开辟的基业，自己及家族全都命丧黄泉。运用历史唯物主义深悟李斯的功过是非，有着重要意义。

大凡有点历史常识，都会知道李斯，为了论述需要，仍应作必要的介绍。李斯，是战国时的楚国人，起初只是一个地方小官，却从厕所里老鼠生存环境非常差、粮仓里老鼠生活环境特别好的对比中，悟出“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处耳”的道理。于是辞官投奔大名鼎鼎的齐国荀子，学习帝王之术，又寻找当时最强大的秦国作为施展自己才华的平台。始初在秦国最有权势的吕不韦门下，超众的才华很快被发现，被引荐给秦始皇。他辅佐秦始皇消灭六国、荡平天下，最终在秦国统一中国这个历史舞台上，上演了一出精彩的人生好戏。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巡游到达沙丘，病危时命令赵高速写给公子扶苏“把军队交给蒙恬，赶快到咸阳参加葬礼，然后安葬”的诏书，可书信封好还没有交给使者，秦始皇就去世了。图谋不轨的赵高不仅拿着秦始皇的遗诏和印玺，还嗅到了李斯对高官厚禄的贪婪和对于失势危险的恐惧等极端自私的心理，于是威逼利诱驯服李斯，与李斯狼狈为奸篡改遗诏，一步步把秦朝推向深渊。而秦始皇在位时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李斯，却因一时的自私，落得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的悲惨结局。无论看电视剧《秦始皇》，还是读《东周列国志》，都不能不令人唏嘘，也不能不让人品味其功过，从中得到启示。

李斯的“功”，堪称盖世奇功，既有“献剪诸侯，灭六国，成帝王之策”的丰功，又有“上《谏逐客书》、倡郡县制、统一货币、度量衡、创‘小篆’一统文字”的伟绩。李斯既为秦王嬴政分析天下大势，说明周王朝卑微、天下诸侯并起的原因，剖析秦穆公不能统一天下的症结，增强嬴政统一天下的信心与决心，又以《谏逐客书》，围绕“大一统”的目标，从秦王统一天下的高度，通过正反论证、利害并举，阐明拒绝他国贤臣良将、闭关锁国的危害和用客卿强国的重要性，深深打动了秦王嬴政。这改变了秦国历史轨迹，也改变了他自己的命运。

李斯还积极推动实行郡县制。秦始皇建立秦朝以后，很多人主张实行分封制，尤其是嬴成以宗室首领自居力主分封，并与秦王直面抗争。李斯以周朝后期天子无法管理诸侯反驳分封制，上奏《谏封侯书》，使秦王果断否决分封制，设天下为三十六郡，郡下设县，郡县长官统由自己直接任命，从此天下万民只有一个领袖，只听皇帝一个人的命令，进而提出统一文化、尺度和驰道等，奠定了秦始皇统一中国的千秋大业。李斯自己也被任命为一统天下后的丞相，可谓风光之极。不过，从李斯的每一项历史功绩，可以看出都是因为秦始皇的肯定和采纳，才成就了他的盖世奇功，从另一个角度说，没有秦始皇的支持，李斯就不可能有这些功绩。

李斯的“过”，可谓不可饶恕。李斯作为秦统一开国第一任丞相，既没有商鞅的矢志不渝，也没有后来王安石的得失坦荡，不仅设计害死了同学韩非并剽窃了韩非的思想，而且为保住这“仓中鼠”的地位，竟然被阴谋家赵高一句“扶苏做了皇帝，你能确保丞相之位不会被蒙恬替代吗？”所打动，选择了与赵高同流合污，把胡亥推上王位，并在赵高的一步步威逼利诱下越来越成为其帮凶，直至独霸朝纲、指鹿为马，直至落得个身首异处之下场。尽管李斯的“老鼠哲学”，让他发奋，逼迫他做出不少诸如建议推行郡县制、实行封建中央集权制等惊天动地且改天换地的大事，但却始终没有走出他那个上蔡小吏格局，永远改变不了他患得患失、首鼠两端的小人心态，最终因为贪权恋贵，与赵高沆瀣一气，加速了秦朝的灭亡，葬送了自己辅佐秦始皇打下的基业，留下千古遗恨。

本当李斯作为治丧委员会主任和最高行政长官，完全有能力主持大义，坚定执行秦始皇去世前让长子扶苏“以兵属蒙恬，与丧会咸阳而葬”的旨意，扶持扶苏上位。扶苏心腹大臣蒙恬领兵于外，顾命大臣李斯统领百官行政于内，秦朝自然是牢固江山。李斯作为扶保幼主的首功之人，谁敢谁又能动他分毫？可李斯却甘当赵高的走狗，被居心叵测的赵高“君听臣之计，即长有封侯，世世称孤，必有乔松之寿，孔、墨之智”的空头许愿所迷惑，做出诈立胡亥、阴弑扶苏、逼死蒙恬的大逆不道之事。最滑稽的是，李斯被下狱后曾以“吾以忠死，宜矣”，标榜自己为忠心而死。其实恰恰相反，他是死于背叛秦始皇的不忠，他的悲剧在于贪图富贵甘当赵高走狗。所以说，李斯作为丞相，不能坚持原则履行先帝秦始皇的旨意册立扶苏为太子继承大统，是最大不忠；放着首席顾命大臣不做，却甘心情愿做宦官赵高的走狗，任凭呼来喝去，活脱脱一个小喽啰嘴脸，是最大不智；妒贤嫉能、谗杀韩非，阿顺苟合，助纣为虐，是最大的不仁。不忠不智，不仁不义，使其开国的功绩蒙上厚厚的灰尘，现在读来具有深刻的历史教训。

一失足成千古恨，说的就是李斯。由于李斯“附赵高沙丘谋逆”的“过”，使得他即使以“献剪诸侯，灭六国，成帝王之策”“上《谏逐客书》、倡郡县制、统一货币、度量衡、创‘小篆’一统文字”的“功”被列为中国古代十大著名宰相，也被打上“功过昭著的秦王朝名相，一生都在毫不伪饰地追逐功利权势”的深刻烙印（引自《中国古代十大著名宰相》）。如果再深入探究，李斯的功，不管像建立中央集权制、实施郡县制的功绩多么显赫，多么盖世，都是在秦始皇支持下完成的；李斯的过，也都是因为背叛秦始皇遗愿造的孽。他与秦始皇的关系，其实就是月亮与太阳的关系，他的叱咤风云，他的才华横溢，他的助推扭转乾坤，都是秦始皇信任支持的结果。他认不清这些何以使自己功高盖世的本质，胆敢背叛秦始皇，结果白白葬送了自己，也葬送了他与秦始皇一起始创的大秦基业。事实上，赵高固然可恨，若不是李斯的帮助，任凭赵高如何奸诈，如何胆大包天，一个宦官是难以完成篡改诏书、害死扶苏、改立胡亥、逼死蒙恬这些惊天动地的大事的。正因为李斯处处立足“老鼠哲学”，一事当前先为自己打算，才给了赵高的狗胆，才有了贼赵高“如果扶苏为皇帝，你就不会是丞相了”的威胁，才有了秦二世不高兴他上书要降他的官，便呈现出阿谀奉承胡亥的丑恶嘴脸等情形。也正因为赵高抓住了李斯信奉“老鼠哲学”的自私软肋，才让这个堂堂开国丞相投靠自己，形成了把让昏庸无道的胡亥玩弄股掌的指鹿为马，由此动摇了秦朝大好江山的根基。可以说这种局面完全由李斯贪图荣华富贵失去骨气造成的。

遗憾的是，李斯至死都不忘“老鼠哲学”，在被腰斩押赴刑场时，曾凄惨地对同在囚车里的儿子说“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作为华夏统一后首任丞相，不能守住打天下的初心，落得被暴君奸贼所害，却不反思，反而念念不忘“牵黄犬上蔡东门逐狡兔”，真是可怜可悲！可以说，李斯的最大罪过，就是葬送了秦始皇开创的基业，这就势必导致了他与秦始皇昔日共同的敌人疯狂反扑，自己身首异处遗臭万年，更是让国家又回到了统一前战火纷飞的年代，让多少民众又经历战争之苦。历史上曾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评价韩信，某种程度上说，对于秦朝也真有点“成也李斯、败也李斯”的味道。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历史是一面镜子，鉴古知今，学史明智。重视历史、研究历史、借鉴历史是中华民族5000多年文明史的一个优良传统”，强调“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学史明智 以史育人”，真正做到“以史为镜、以史明志，知史爱党、知史爱国”。我们重读李斯，深刻认识他助推赵高篡改秦始皇意志的历史重大影响，不是替赵高开脱，不是只看李斯的过、忽略他的功劳，而是真正领悟领导者心底无私、一心为公的极端重要性，懂得出自私心、贪图私欲、以权谋私，将会给国家带来不可挽回的颠覆性危害，最终如李斯一般遗臭万年的深刻教训，真正树牢“人民就是江山，江山就是人民”的思想，为人民宁可自己少一点享受、少一点权力和利益，也不要助纣为虐、被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利用。要唱响增强志气骨气底气的主旋律，在实现中国式现代化、实质性推进共同富裕、实现中华民族复兴伟业的征程中做出无悔人生的贡献。

参考文章：

论李斯一生的功过是非，简书 2017-07-24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原创】修订稿，作者授权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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