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从布卡武开始的新的一轮武装冲突，短时间内恐难平息。我工兵和医疗分队处于基伍旅战区，都面临严峻的考验。我驻布卡武工兵分队以西、以北和南面分别发生第10军区部队和尼孔达部队间激烈的武装冲突，最近处距我工兵分队仅300米。

 

作者与罗马尼亚海军少校索林（右）合影。

 

5月27日深夜至28日凌晨，为支援穆泰布兹部队作战，反政府武装头目尼孔达率领的部队离开北基伍省的马希希，向南基伍省首府布卡武进发，其中先头部队已抵达米诺瓦。

 

28日16时，联刚团基伍旅旅部命令驻卡莱赫第523观察员队北上与尼孔达接触，了解其意图并劝其停止向南推进。第523观察员队接到命令后，立即北上，并遇到尼孔达所属部队的两个连。

 

此时，考虑到军事观察员的安全，基伍旅旅部改变主意，指示第523观察员队立即返回驻地。在接近驻地时，该队遇到马伊-马伊第14旅的士兵，后者持抢威胁观察员。第14旅旅长朱文纳尔少校不久后赶到，这时马伊-马伊士兵才允许观察员返回驻地。

 

28日18时30分，该队得到消息，战斗有可能于次日在距卡莱赫观察员队驻地一公里的地方打响。

 

22时，该队代队长罗马尼亚海军少校索林接到基伍旅首席观察员乌代中校的指示：第523观察员队做好当夜撤出的准备。

 

23时许，索林提出，夜间撤出不安全，建议29日晨5时撤出。

 

29日5时20分，第523观察员队报告说，反政府武装的士兵距队驻地仅一公里，布卡武前指遂命令该队立即乘车撤出。索林海军少校开的车行在前面，后面一辆车由加纳海军上尉费德利斯驾驶，里面坐的是赞比亚女观察员沙拉上尉。

 

在向南行驶6公里时，索林遇到5名马伊-马伊士兵，这些士兵持枪瞄准索林开的车，索林随即减速并向他们敬礼，马伊-马伊士兵不再瞄准并予以放行。

 

但费德利斯开车接近这些士兵时加速向前行驶，马伊-马伊士兵便向他的车射击，一颗子弹穿过费德利斯的座椅并击中其头部，费德利斯当场死亡。

 

事发后，女观察员沙拉上尉迅速藏进路旁的丛林，机灵而幸运地躲避了灾难。

 

6时45分，布卡武前指的值班军官接到第523观察员队代队长索林的电话，该队在距卡莱赫驻地6公里处遭到袭击，费德利斯海军上尉当场身亡，沙拉上尉失踪。

 

作者与赞比亚女观察员沙拉上尉（中）合影。

 

为营救这3名观察员，基伍旅立即派出1架米-17直升机、2架米-25武装直升机和南非部队的2个班。为阻止反政府武装的接近，米-25武装直升机发射28发炮弹，造成刚果（金）政府军7名士兵受伤。

 

29日11时5分，女观察员沙拉上尉被找到。后来，直升机将费德利斯海军上尉的尸体以及索林海军少校和沙拉上尉营救到戈马。当日19时20分，运送费德利斯海军上尉尸体的专机抵金沙萨。他从而成了联刚团在这个国家的第38位牺牲者。几日后，联刚团总部为他举行隆重的葬礼。

 

第523观察员队遭武装袭击后，我最担心的是，武装分子有可能继续袭击其他观察员队，最有可能遭袭的是卡莱赫以北40公里的米诺瓦观察员队。我们的徐义忠就在该队。我无法与徐义忠取得联系，驻戈马工兵分队也无法与他联系上。

 

29日，我向困在布卡武的方小曼武官提出倾向性意见，是否请戈马工兵分队派车并带武器将徐义忠接回来，请方小曼武官与工兵分队郑副旅长商量如何办最好。

 

他们两位后来决定，当日去往返需4个小时，回程太晚有风险，因此决定30日7时去接。我同意这个办法。

 

30日去接时，徐义忠本人认为，一个人走不好，他的队长认为，有装甲车警卫，观察员队是安全的。因此，他当天没有回戈马工兵分队。

 

31日凌晨，基伍旅布卡武前指决定，立即将米诺瓦观察员队后撤戈马。当时，这个队附近两派武装之间的战斗打得非常激烈，我看了撤退报告后，觉得徐义忠他们是在枪林弹雨中撤出来的，太危险了。

 

5月29日傍晚，我工兵分队特别紧张，发现60余名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在我工兵分队驻地外围集结，并驻屯起炊。得知此情后，我立即与联刚团作战值班室交涉。后来了解到，这些人是刚果（金）政府军部队，其任务是沿机场至布卡武部署安全哨，为联刚团司令伊利亚少将视察布卡武做准备。

 

其实，5月28-30日，经联刚团斡旋，布卡武局势明显好转，只有一些零星交火。我们在金沙萨的公寓，经历4天停水，30日终于来水了。30日晚大家特别高兴，我在日记中写道，在经历了布卡武武装冲突、观察员被害等一系列事件以及多日停水后，昨天兄弟们还感到“山重水复疑无路”，今天大家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我向国内报告说，有国内领导的亲切关怀和明确指示，有使馆和武官处的坚强领导，有两个分队和观察员同志们的集体智慧，我们一定会处理好这里不时出现的各种复杂情况。

 

但是，31日凌晨当地时间约2时，在卡乌姆机场附近，北基伍省反政府军和南基伍省第10军区的部队又发生激烈战斗，持续2个多小时，卡乌姆机场被反政府军所控制。我工兵分队通报说，政府军正沿机场至布卡武市的公路仓皇败退。

 

为加强布卡武的兵力部署，29日联刚团从伊图里旅紧急空运130人到布卡武，并在布卡武部署3架武装直升机和4架运输机。30日，联刚团又从金杜南非连抽调75人，从戈马南非连抽调72人和3辆装甲车，空运到布卡武。

 

我向国内报告说，武装冲突已从布卡武市向周围较大范围扩大，戈马地区的战斗异常激烈。长期来，各武装组织为争夺势力范围而进行的冲突是相互影响的。中央政府由各派组成，下面的战斗力越强，上面代表人物的发言权就越大。

 

这次从布卡武开始的新的一轮武装冲突，短时间内恐难平息。我工兵和医疗分队处于基伍旅战区，都面临严峻的考验。

 

联刚团连日来做各方劝和工作，并在冲突双方间建立缓和区。从戈马方向支援穆泰布兹上校部队作战的反政府军头目尼孔达将军接受停火建议，但第10军区司令马贝将军不同意停火。联刚团努力做刚过渡政府关键人物的工作，以图使马贝将军接受停火建议。

 

6月1日10时45分，第10军区的部队与尼孔达的部队在布卡武以北26公里处恢复武装冲突，战斗持续到11时35分。同时，为解决补给问题，冲突双方四处抢掠财物。

 

1日21时25分、22时41分、23时10分，我驻布卡武工兵分队以西、以北和南面分别发生第10军区部队和尼孔达部队间激烈的武装冲突，最近处距我工兵分队仅300米。有一颗流弹碰到我工兵分队的车上，有些流弹落到我工兵分队饮事班，流弹不时从我工兵分队人员头上飞过。我工兵分队人员头戴钢盔，身穿防弹衣，加紧巩固防御工事。

 

我维和工兵分队修筑的猫耳洞。

 

6月1日夜，布卡武市全部落入反政府军手中，尼孔达的部队得到3个营的加强。与此同时，外交努力在继续，联刚团特别代表斯温亲自做冲突双方的工作。23时，联刚团副司令兼基伍旅旅长伊斯贝格准将在我工兵分队驻地会见第10军区政府军代表和尼孔达部队的代表，但谈判未果。

 

2日在联刚团总部交班会上，我详细报告了有关我工兵分队安全方面的问题。

 

我说，我工兵分队并非作战部队，现受到严重的安全威胁，我工兵分队的安全警卫任务本来由乌拉圭排担负，现这个排已调布卡武市，因此我工兵分队的安全没有保证。鉴此，请考虑速将乌拉圭警卫排调回我工兵分队驻地。

 

参谋长曼特尔上校解释说，“当前的主要任务是阻止双方的武装冲突，需要联刚团更多的作战部队参与。关于中国工兵分队警卫事，纽约方面已经知道，中国驻这里的大使也已向联刚团提出。相信，基伍旅旅长会重视中国工兵分队的安全问题，当然我们也会提醒他。相信如果确实需要，基伍旅旅长会认真考虑派作战分队为中国工兵分队提供安全警卫的问题。”

 

作者前往武装冲突前线布卡武考察战况。

 

2日晨6时30分，布卡武市发生激烈战斗，持续半小时。同时，戈马的战斗又已打响。为加强基伍旅的兵力，驻金沙萨联刚团中立部队的2个突尼斯排及3辆装甲车紧急空运布卡武，驻金沙萨联刚团中立部队全面提高战备等级。

 

（作者系西南政法大学特聘教授、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原驻南亚国家武官、联合国驻刚果[金]首席军事观察员。来源：昆仑策网【原创】，作者授权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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