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满：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常说，风起于青萍之末，但狂风暴雨有时却来得悄无声息。

11月11日，“二十条”发布，强调三个“坚定不移”，即坚定不移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坚定不移落实“外防输入、内防反弹”总策略，坚定不移贯彻“动态清零”总方针，并强调按照疫情要防住、经济要稳住、发展要安全的要求，高效统筹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进一步提高政治站位，充分认识优化调整防控措施不是放松防控，更不是放开、“躺平”。“二十条”主要是要解决过度防疫和过度封控的问题。

12月7日，新十条发布，没有再提“三个坚定不移”，而是宣布解除地区间核酸查验、密闭空间管控，这意味着全国将全面放开，“动态清零”似乎也在一夜间走进历史？12月8日，各地纷纷宣布恢复中小学线下教学，随后文旅部、交通部也都相继发布相关疫情解禁措施。

从三个“坚定不移”到全面放开，不到一个月时间，中国疫情防控发生了一次巨大的变化。这次变化来得如此之突然又如此之猛烈，给社会带来了一定的震荡，无论是医疗系统还是老百姓心理都没有做好迎接和适应这种变化的充分准备，而且以现在的情况观察，这种变化几乎变得不可逆转。

12月2日，广州疫情发布会上几位发言人落座后几乎同时摘下口罩，这一动作是想表达什么？一般而言，摘下口罩是疫情防控结束的最后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动作，标志着疫情彻底结束，这一摘口罩动作是要宣布疫情结束吗？由于这是疫情防控官员和专家统一摘下口罩，那么一定是想象征性地告诉大家，现在所有人都可以摘下口罩了，那么这是不是在鼓励大家说，现在已经很安全了，大家都可以摘下口罩了？然而，现实中的疫情真的是这样吗？我们的安全防护真的已经到可以摘下口罩的时候了吗？不过有一点我是相信的，那就是这一具有象征性的动作对推动全国放开有某种心理暗示和政策影响。

11月20日，胡锡进还在说，“一些人所要的那种’放开’是不可能的，今冬明春的中国决不会那样做，无论他们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是我的一个判断。”12月2日，胡锡进似乎闻到了某种气息，立即改变了他的判断，迫不及待地跑出来为自己树功德牌坊，称“老胡近几个月一直是解除大规模封控和恢复正常生活秩序的舆论推动者之一”。

2021年5月和10月是致死率很高的德尔塔病毒肆虐最凶猛的时刻，胡锡进就曾大声疾呼要放开，他要大家不要放弃旅行，不要退已经买好的车票，尽情去旅行。结果是南京和额济纳等地相继发生严重疫情，再后来是西安发生了全面封城的严重疫情，现在他说自己“一直是解除大规模封控和恢复正常生活秩序的舆论推动者之一”，我是相信的。但在疫情那么严重的时刻，那么卖力地推动解除管控的有影响力的网红中，胡锡进不是之一，而几乎是唯一。现在当全国都突然放开，全体国人的身体和心理即将迎来一次重大考验的时候，胡锡进却那么急切地跳出来为自己炫耀表功，让人心理上产生一种极度不适的感觉。

12月5日，公众号上看到一篇10万加的文章，题目《政策掉头！解封后的广州，超出我们的想象！》。文章描述，“解封后，老广没有像某国际庄的居民，因为恐惧反而不敢出门，而是在保护好自己的基础上，欢乐地走了出去，掀起报复性消费，让烟火气重新充盈人间。”“这座容纳了千万人的城市已经复活，公司、学校乃至娱乐场所也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正常运作，一种春暖花开的气息扑面而来。看吧，在广州的街道上，嘈杂的人烟重新鼎沸。大街小巷上，卖菜、卖花、卖包子、卖炒粉、卖牛杂的小摊贩，统统都回来了。”

我不知道现在的广州是否如这位写手所描述的那样，广州人全都“欢乐地走出去”，“春暖花开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座城市就像疫情从来没发生、没有人感染奥密克戎病毒、没有任何人有恐惧感一样。但我知道，我身边人们的内心并不是如此，感染者越来越多，医院越来越拥挤，甚至已经排起了长队，越来越多的感染者在网上发表自己感染后的痛苦经历。

12月6日，还是那个胡锡进。一个年轻人在胡锡进的微博下提问，说他家的邻居阳了，按政策可以居家隔离，可是这家人却经常偷偷出去蹓跶。而这位年轻人80岁的姥姥姥爷有严重基础病，医生不建议打疫苗，出于对姥姥姥爷生命安全的担忧，这位年轻人针对现在医院爆满、阳性居家不规范，以及某些局部地方采取与中央新规定不一致的做法产生了疑虑。胡锡进回答：“你好孝顺，我都替你爷爷感动。但是老人自己知道算谁的，知道清零坚持不下去了，国家尽力了，知道年轻人需要一个开放的世界。”

公众号“子夜呐喊”发表文章称，“这几天网络上个别网民的‘社会达尔文’、‘仇老’言论已经令笔者作呕，实难想象，类似的话竟会从一个老党员、厅级待遇的退休干部口中讲出。合着老人、基础病人、刚刚经历手术的住院患者就该‘识大体、顾大局’，牺牲自己，为年轻人换来‘一个开放的世界’？就该成为‘必要的代价’？

宗河在“昆仑策网”发表文章《奉劝老胡，不要把青年往无父不孝的道上带》，说“老胡这话充满了圣母式的道德绑架，完全是打着为了年轻人好的幌子，就可以将年老者全都抛弃？！社会主义不是抛弃一部分人而去成全一部分人，任何时候，不能仗打完就将负伤的老兵们抛弃掉，也不能搞建设时把年轻人当宝，等人老了退休了就把他们当草。中国人民从来不干卸磨杀驴的龌龊事，也不允许有人鼓吹这样的事来破坏五千年传承下来的敬老爱幼的优良传统！”

明德先生在公众号“新青年1919”上发表文章表示，“在胡锡进先生身上，我看不到这种恻隐之心，更看不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共情心，相反，我看到的是一个毫无怜悯之心的傲慢者，甚至还洋洋自得于自己的傲慢！”

我想，如果我们不再提“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就会有更多的胡锡进出来传播“优胜劣汰”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就会有更多人出来宣传为了经济、为了发展、为了大局，应该像美国一样抛弃那些老人、病人、弱者。胡锡进只不过是将这些人的心里话大胆地说了出来。

最近大陆生物学家饶毅与香港病毒学家金冬雁之间进行了一场关于新冠病毒“商榷”式论战。我不谈两个人的立场和观点是什么，我只是从这两位的观点交锋中，感觉到了一点，那就是我们对新冠病毒（无论是阿尔法原始毒株、还是德尔塔和奥米克戎的认识还相当有限，对于新冠病毒的后遗症、后续新冠病毒是会向毒性更强变异还是向毒性更弱变异、会不会有杀伤力更厉害的病毒出现的认识还相当有限。

因此我想，现在还远远没有到我们舆论场上那样充斥对新冠病毒采取藐视态度的时候，还远远没有到如胡锡进弹冠相庆为自己树牌坊的时候，还远远没有到前面那位写解封管控后的广州的作者所说的到处都充满了春暖花开的气息、人们都欢快地走出去的时候。藐视一种给人类带来重大灾难而我们的认识又相当有限的病毒，很可能会受到这种病毒的凶狠报复。

最近网上流传感染一次新冠病毒就相当于打了一次疫苗，甚至有人表示“早阳早好”的言论。11月10日，央视新闻报道了医疗专家李侗曾的观点。他说，尽管感染新冠病毒后，在一定时间内会获得针对该毒株的免疫力，但并不代表不会再次感染。同为新冠病毒，不同的毒株导致感染多次的能力也有强弱之分。与德尔塔及之前的变异株相比，奥密克戎更容易导致再感染。此外，反复感染依然有一定重症风险，会传染给家中老人、基础疾病者等高危人群。“尽量让自己和身边人晚感染、少感染。”这是我最近看到的一篇少见的从官方媒体报道的充满科学精神的客观理性的报道。

中国放开后，真的会发生奇迹吗？真的不会像日本、韩国、中国台湾省和香港特区那样出现量死亡吗？还是如某些人所认为的，为了年轻人而可以放弃那些老人、病人？我想，由于重症、危重症和死亡病例出现的滞后性，对感染高峰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进行模型预判是十分重要的，这将使我们的政策保持一定的弹性和可逆性，一旦出现最坏情况我们仍然可以进行调整，以避免出现不可控局面。

作为个体，现在的我只是期待态势朝着一种尽量平和而不是更凶猛的方向发展。为了国家的稳定和人民的生命健康，我提出以下六点建议：

一是管控好药品价格。最近大家都有一种强烈的感受，一是防疫药品供应紧俏，二是药品价格猛涨，有些药品的价格翻倍甚至翻几倍的涨，这无疑是一种“发国难财”的严重犯罪行为。我们应该知道，国家这次放开有些突然，而且行动迅速，包括政府和民众都没有就此做好相应的准备。按自由市场经济学派的逻辑，这个时候防疫药品随市场变化而涨价是很正常的。但我们应该知道，这次疫情涉及十四亿人的生命和健康，绝不能按自由市场经济学派的理论把防疫物资和药品的供应当作市场经济行为对待，而应该看成是应对战争的关键物资供应，我不希望我们的防疫物资和药品供应继续由资本和市场来主导，而应该由政府伸出更加强有力的手，统一调配防疫物资和药品，统一给防疫物资和药品定价，并向全社会公布所有防疫物资和药品价格，任何人都可以举报违法涨价的厂家、商家，对趁机发国难财的厂家、商家要给予严厉打击和处罚。

二是保护好医护人员。应对这样一场全国范围的疫情大爆发，最重要的资源是医护人员，医护人员因感染而出现严重短缺，甚至阳性医护人员也不得不带病上岗工作，是不利于整个防疫的，也是不利于确保人民生命健康的，一旦医院停摆、发生挤兑甚至崩溃，将会发生更大的灾难。我们应该制定相应的制度确保医护人员不感染或少感染，即使感染了也能够得到及时调换。现在最大规模的感染高峰还没有到来，我们应该为即将到来的感染高峰准备充足的医护人员。

三是保护好外卖员、快递员、超市员工、清洁工、公共交通司机等保证疫情期间社会正常运行、运转的普通岗位工作人员。一旦这些人都感染或躺倒了，整个社会必然会陷入混乱。我认为可以给这些岗位的人员免费提供疫情防护物资以及一定的生活补助，免费给这些岗位工作人员提供检测。另外我们还需要对处于社会底层又必须上班工作的农民工、普通工人及其它处于社会底层的工作人员免费发放必要的防疫物资和生活补贴。

四是在疫情最终结束前，我们一定要制定在公共场所、密闭空间和人员聚集场所强制戴口罩的规定。绝不能像广东防疫管理机构的官员和专家在发布会上那样摘口罩作秀，进行错误引导。戴口罩既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和尊重别人。因此我要反复说，在疫情最终结束前，一定要继续戴口罩。

五是现在奥密克戎变异毒株不断出现，我们对很多新变异毒株的认识还处于未知状态，我们一定要继续以高度的警觉和严谨科学的态度对待。当前我国正面临严峻而复杂的国际形势，美国等敌对国家和势力一直都在对我国发动综合战争，图谋阻止我国持续发展和壮大崛起。因此我们需要谨防敌对国家和势力继续研制新的致病力更强、致死率更高的新病毒，谨防他们趁我们放开防控、开放国门之机对我们投毒，继续对我们发动生物战争。我希望我们现在的放开有序进行，及时观察和研判形势，如果出现可能带来更大风险、更具杀伤力的病毒，我们要随时做好调整防控政策的准备。

六是我们还是要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的宗旨，这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根本区别，是我们党的根本宗旨。即使在放开的时候，我们也应该旗帜鲜明地坚持“人民至上”和“生命至上”。只有在这一根本宗旨指导下，我们才能在制定防疫政策时把人民和生命放在第一位，才能使我们采取的各种措施达到最有利人民和生命的目的。封控管理离我们远去了，“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的宗旨绝不能离我们远去，一旦我们背离了这一宗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有可能走入歧途，都会给国家造成重大损失，给人民造成严重伤害。

 

我期盼着我们国家早日走出疫情阴影，早日恢复正常生产生活秩序，我也期盼着这次放开能以最小的代价、最少的感染者死亡来最终结束疫情。但我们也要做好形势反复、面临更严峻形势的各种预案和准备。

 

总之，这是一场持续了三年的战争，由于中国政府的非凡努力和中国人民的积极参与，我们为取得这场战争的阶段性胜利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避免了数百万人的死亡。现在这场战争将进入新的阶段，这对我们将会是更复杂更严峻的挑战和考验，我们所面对的不仅有不断变异的病毒，还有越来越凶恶的敌对国家和敌对势力，我们需要继续努力，继续战斗，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最终迎来的必将是全体人民健康幸福的生活，必将是国民经济持续健康的发展，也必将是国泰民安！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转编自“李光满说”，修订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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