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新生：中国电力市场改革的一个创新举措

乔新生：中国电力市场改革的一个创新举措

2022-04-02

【提要】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交易是中国借鉴西方发达市场经济国家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建立的一种新型的交易制度。这项制度在贯彻落实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一系列的问题。中国电力行业垄断现象非常明显，如果一些大型发电企业获得更多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份额，那么，他们是否还有动力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这是需要认真研究的问题。从这个角度来说，笔者认为，应当考虑清华大学教授的建议，改变现有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分配制度。

全国政协委员、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表示，可以将消费者纳入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权交易体系，改变目前二氧化碳排放份额的发放方式，这样做不仅会使二氧化碳排放问题引起更多人关注，而且更重要的是，可以使二氧化碳排放的目标早日实现。坦率地说，这个观点具有创新性。

笔者指导学生论文的时候发现，我国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配额制度存在问题。二氧化碳气体排放采取的是免费发放方式，也就是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企业分配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份额。表面上看，这样做有利于政府部门将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份额免费分配给电力企业，工作量相对较小，但是这样做，对于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如果电力企业在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份额配置过程中，已经获得了相应的份额，那么，在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方面，就会缺乏足够的积极性。这对于我国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目标的实现极为不利。

正因为如此，如果改变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分配方式，那么，可以鼓励电力企业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按照全国政协委员的观点，将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份额免费发放给电力企业，如果电力企业的价格不变，那么，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压力不会传导到电力使用端，需求不会减少，而供应又受到二氧化碳气体排放配额的约束，可能会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甚至会造成损失。如果提高电力价格，消费者承担电价上涨的成本。利益分配不合理，会增加电价改革的阻力。所以，这位政协委员提出，应该改革二氧化碳气体排放额度发放方式，将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配额免费发放给电力企业，改为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份额免费发放给消费者，特别是居民，电力企业通过在二氧化碳气体排放市场上收购二氧化碳气体排放额度，满足其需求。

按照这样的分配方式，不仅可以让消费者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同时也可以提高电力企业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积极性。对于消费者来说，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可以带来收益，对电力企业来说，可以通过收购消费者二氧化碳气体排放额度，达到扩大市场份额的目的。

笔者研究认为，当前我国电力价格不合理，主要体现在对电力企业成本核算不彻底。正如人们所知道的那样，我国电力行业存在垄断现象，由于国有企业成本核算不到位，因此，在成本不合理的情况下确定电力价格，必然会产生连锁反应。

笔者多次指出，应当在成本核算基础之上，大幅度降低我国电力价格，如果居民的消费用电从每度0.5元降到每度0.3元，那么，可以刺激消费，提高我国居民消费水平，这对于我国经济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清华大学这位学者的建议，可能具有一定的积极作用。首先，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市场，如果在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份额分配方面出现不公平现象，那么，整个二氧化碳气体排放市场就会出现资源配置严重不平衡现象。

如何实现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份额的公平分配，这是需要认真研究的问题。笔者多次指出，如果按照现有排放标准分配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份额，那么，一些电力企业可能会因为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相对较多，从而享有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份额相对较大的现象，这对于解决我国二氧化碳气体排放问题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这种建立在现实基础之上的资源配置方式，根本无法解决问题，反而会导致我国一些电力企业为了增加份额，迅速扩大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数量。

所以，将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份额交给发电企业，不如发放给消费者，让消费者享有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份额，消费者可以购买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份额，但是，消费者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基本需求必须得到满足。

发电企业可以向消费者购买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份额，但是，如果电力企业向消费者购买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份额，就必须采取措施降低发电价格，或者向消费者提供价格低廉的电力，这对于发电企业依靠技术进步，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设计，实践中还会出现哪些问题，需要认真研究解决。

其次，我国在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问题上，借鉴西方发达国家的经验，通过建立交易市场，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

可是，西方发达市场经济国家虽然建立了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交易市场，但是，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效果并不明显。究其原因就在于，将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权利作为交易标的，只能在不同市场主体之间，实现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权的交换，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问题。

正如人们所知道的那样，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是一个企业经营问题，同时也是一个科学技术问题。如果企业投入巨额资金，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成本相对较高，那么，购买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指标，可能就是理性的选择。如果发达市场经济国家的市场主体通过购买排放指标，达到增加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目的，那么，对于广大发展中国家来说，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交易制度就是一项糟糕的制度。这项制度设计有可能会导致发展中国家很快将自己的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指标销售出去，未来工业化发展将会面临巨大的压力。

所以，笔者多次明确表示，建立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交易制度，在中国这样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必须慎之又慎。如果只是进行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权交易，而没有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依靠科技创新，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量，那么，这项制度设计，可能会出现严重的资本主义现象。也就是说，二氧化碳气体排放制度有可能会催生特殊的二氧化碳资本。这种二氧化碳资本的存在，有可能会导致一些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雪上加霜。

中国设立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交易场所，一定要考虑到中国的国情，考虑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考虑到中小企业所面临的困境，考虑到我国社会主义公有制本质特征，因为只有这样，中国二氧化碳气体排放制度才能真正发挥积极的作用。

第三，二氧化碳气体排放制度，是建立在二氧化碳对人类发展有害的基本假设基础之上的。

不过正如人们所看到的那样，地球的表面，二氧化碳无处不在。二氧化碳对于光合作用至关重要。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是人类发展的自觉表现。如果发现二氧化碳对人类发展具有积极的作用，那么，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可能就会阻碍人类文明发展的脚步。

从这个角度来说，二氧化碳究竟对人类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二氧化碳究竟是宝贵的资源还是污染源，这是需要认真研究的问题。

如果能够妥善运用二氧化碳，促进人类发展，将这类生产生活产生的二氧化碳，转化为有用的资源，那么，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当前人类发展所面临的最大困境就在于，认为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会破坏臭氧层。但是，相对于地球的自转，人类活动究竟会导致臭氧层发生怎样的变化，这是需要认真研究的问题。城市化的发展，毫无疑问，会导致臭氧层发生变化。在人群集中的地方，会出现二氧化碳聚集的问题。这是人类城市化发展的必然结果。如果能妥善利用二氧化碳，解决人类基本需求问题，比如将二氧化碳转化为化合物，或者利用二氧化碳制造更多的产品，那么，二氧化碳非但不是污染物，反而有可能会成为宝贵资源。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国可以在一些地区进行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交易试点，是完全必要的。但是，如果没有把有害气体变成有用资源之前，推广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交易制度，可能有些操之过急。

第四，二氧化碳交易分为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如果在初始分配阶段出现严重的分配不公，那么，有可能会导致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交易产生更大的问题。

正如清华大学这位教授所指出的那样，由于一些电力企业可以免费获得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权利，他们获得的份额相对较大，因此，是否有动力依靠科技创新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是否依靠购买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权，增加二氧化碳气体排放量，这是需要认真研究的问题。

说到底，市场只是配置资源的一种方式。市场可以实现资源的合理配置，但是，二氧化碳气体排放交易的是权利。如果没有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依靠科技创新，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而只是依靠交易制度，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那么，最终很可能会导致整个市场资源配置机制被严重扭曲。

在专利制度发展的过程中，就曾经出现过类似的问题。一些大型企业为了垄断经营，花高价购买专利束之高阁，目的就是要确保自己的经营不受专利影响。同样道理，如果一些大型企业充分利用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权交易制度，大量购买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权，那么，有可能会导致我国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的目标更加难以实现。适当考虑消费者的需求，让消费者用自己二氧化碳气体排放权投票，可能更有助于减少二氧化碳气体排放。

（作者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转编自“乔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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