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志夫：母亲 我人生的“指路明灯”

 

 母亲年轻时候

 

今天是母亲节，首先敬祝天下母亲节日快乐，健康长寿！

 

今天我凌晨4点多钟就醒来了，辗转反侧，5点钟起床，想写点什么。

 

我的母亲是一个地道的农村妇女，不仅纯朴善良，勤劳勇敢，而且一身正气，深明大义，很有责任担当。不仅生我养我，而且教我做人的道理，是对我的人生影响最大的人。

 

记得我5岁多的时候，母亲就教我背“老三篇”，《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我居然一学就会，很快就能够全部背下来。于是，一有客人到家里来，母亲就让我背给客人听。当时在十里八乡引起不小的轰动，都知道赵新麒有一个儿子，还没有上学就会背“老三篇”，母亲也引以为荣。

 

虽然当时并不怎么理解内容的真实含义，但通过母亲的讲解，在我幼小的心灵埋下了崇尚英雄的种子。因此我打小就热爱人民解放军，立志当兵报效祖国。

 

老爸是抗美援朝时期的老兵，服役在41军，当过副排级司务长，准尉军衔。我经常把老爸的军腰带系在身上，到处显摆。

 

读小学时参加文艺演出的第一个节目就是《我有一支小木枪》，后来中学时期还在《沂蒙颂》中扮演过负伤的解放军排长方铁军……

 

我们城墙生产队有个海清哥，在北京卫戍区当兵，当他回家探亲时，我死缠烂磨用一件上好的毛料衣跟他换了一件的确良军上衣。可是还没有等我穿热，他又换了回去。母亲为了满足我的心愿，咬咬牙从卖猪还账的钱里挤出一点给我买了几尺军绿色的确良布，请裁缝做了一套“军装”。

 

隔壁阳山生产队杨玉春的爱人在部队工作，她戴着一顶军帽烧火做饭，我花了2块钱买回来当“宝贝”。

 

1980年冬季征兵开始，当时我正在湘潭电机厂基建科跟我细哥学木匠，得知消息后，我立即赶回老家应征。母亲虽然支持我当兵，但还是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你真是要去，我确实舍不得，把你从一尺长带到如今这么大，除了在学校寄宿几个月外，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我……”再说，当时中越边境仍然战火纷飞，母亲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老爸一直坚决反对我当兵，他说：“我当了8年兵，已经把你的义务尽完了。”当他听说我擅自跑回家应征，而且体检初检合格了，急急忙忙从青山桥区五七农机厂跑回家做我的工作。

 

让我刻骨铭心的是1980年11月1日晚上，老爸专门请来两位与他一同入伍的老战友，上门做我母亲的工作。他们把部队说得一塌糊涂，又是如何如何的严格，又是如何如何的辛苦，又是如何如何的危险……气得我母亲不得了，最后眼泪汪汪地冲他们发火了，几乎是在吼叫：“我志伢子哪怕明天去当兵，后天就上战场被打死，也不关你们的事！”至此，一场唇枪舌战戛然而止，只留下母亲伤心的抽泣声。

 

毫无疑问，正是我的执着和母亲的“一锤定音”，决定了我的人生轨迹。

 

 

母亲年轻时候

 

我在湘潭军分区新兵集训期间，收到母亲写来的第一封家书，她在信中说：“家里的一切都不要你挂念，我的疼心的崽，宝贝崽，只愿你在各方面争取光荣，要使领导对你的看法好，信任你，哪方面都说你好，做到了这些就使我内心感到无比舒畅。今年生产队大丰收，我家里的收入很好，超历史。决算已经结束，存款达200多元（工分有10554分，工值0.72元/10分），粮食水平人均472公斤，全年共分得粮食2359公斤，名列生产队第二名……”

 

新兵集训结束后，我被分配到独立营三连看守油库。刚开始站岗挺认真，深感责任重大，不敢有半点懈怠。但是时间长了，发现老兵们不像我那么认真，有的不按时上哨，有的一上哨就钻进哨棚直到下哨，因为里面暖和，有的抱着枪打瞌睡，还有的站晚上的岗哨干脆不起床……慢慢地我感到自己太认真，甚至有些傻乎乎的。后来是母亲的一封来信给我敲响了警钟，她在信中说：我们生产队加工厂去年12月15日被坏人纵火烧掉了，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再三叮嘱我：“孩子，要吸取教训，要提高警惕，特别在春节期间更要百倍警惕，防止坏人搞破坏”，“对党和人民交给的任务要怀忠诚之心，如数如质地完成好，绝对不能图表面、搞应付。”

 

1981年12月的一天，母亲托我的老同学铁苗捎来一大塑料袋吃的东西，有油炸红薯片、南瓜红薯片、腌芥菜、腌扁豆、腌苦瓜皮、煮鸡蛋等，都是母亲亲手做的，也都是我最爱吃的。母亲还捎来一封书信，她在信中说：“你的任务就是握好枪杆子，其他什么事都不要管，家里的一切柴米油盐酱醋茶一点都不要想，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用你担忧，有我们顶着，你只管安心站好岗。眼下接近年底，要百倍提高警惕，防止坏人搞破坏。如今晚上格外冷，父母惟恐你受寒，搞垮身体影响工作，你要穿足衣服，不要爱‘俏’，把棉衣裤都穿上，这里还付来一双羊毛鞋垫，穿上站岗脚不冷……”

 

1982年4月7日，参加湘潭军分区机关组织的万米跑，跑到第15圈（6000米）时有些顶不住了，小腹疼得厉害，王副主任和一位护士发现不对劲，担心出意外，叫我停下来。但是我不干，硬撑着，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劝阻，我却一次又一次坚持下去，因为我眼前浮现出我母亲那顽强勇敢的形象：年迈的母亲挑着满满的一担粪水向山坡上的菜园爬去，一步一步是那样的吃力，牙齿紧咬着嘴唇，汗流如雨……淋完菜摸黑下山坡，冷不防踩偏了一块石头，重重地摔倒在地……就是那次，母亲的臀部摔碎两块骨头，疼痛难忍，但她仍然坚持出工、作菜、做饭，从来没有叫喊过一声，那需要多么坚强的毅力啊！因此，我浑身上下力量倍增，快步如飞，最终以47分12秒（达标48分）的成绩获得第七名。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完成万米跑，是母亲助我冲刺。

 

1984年3月，在我军校即将毕业时，收到母亲的来信，她就毕业分配表明了家里的意见：回湖南长沙比较理想，留在武汉也好，但一条总的原则就是服从组织分配。母亲说：“你是一名共产党员，应该以高姿态出现在群众之中，不管把你分到哪里都要高高兴兴地去。人可以选择工作，但更多情况下是工作选择人。”同时特别交代：要毕业了，必须集中一切精力用于学习，不要经常给家里写信，大人是不会怪罪的。还说，对有些朋友，可写可不写的坚决不写，全力以赴搞好学习，争取圆满毕业。

 

后来我被分配到广州工作，当时社会风气越来越差、“一切向钱看”，母亲就专门写信给我打预防针，要求我与社会上的不正之风划清界线，“如果考虑增加自己的收入，就必须走正道，搞写作，在完成本职工作以外，通过自己辛勤劳动得来的收入就可以说是正当的收入。总而言之，一切都不能离开党和政府的政策法规。”当时在我们家，两个哥哥、两个妹妹都经商，先富起来了，就我当兵比较穷。母亲说，穷而不能失其志，宁可站着饿死，也不跪着求生，捞取不义之财。

 

后来父母亲到广州来帮我们带小孩，母亲把家里的活全部“承包”了，让我们把全部精力用在工作上。如果什么时候听到家里哪个咳嗽几声，母亲就很当回事，赶紧泡胡椒水、姜汤给你喝，或者搞冰糖蒸梨。后来发现我又是搞专利、又是搞粮票收藏，担心我精力太分散，影响工作，就及时提醒我“把精力全部放到工作上去，趁着年轻力壮在事业上有所建树”。

 

一次，母亲到机关饭堂打早餐，被告知总共5.5元。刷完卡之后，母亲看到刷卡机上显示只有78元余额，表示怀疑：“昨天打完还剩130多元，今天怎么就只剩78元了呢？”服务员马上清醒过来：“对不起，是我按错了，不小心按成55元了（但愿是真的不小心）。”“那怎么办呢？”我母亲问，“还能不能打回去呢？”服务员告诉她，不能打回去，但可以记账。于是就给我母亲记了一笔50.5元的余额，留到以后消费慢慢扣减。母亲回到家又嘀咕开了：“50.5元也不对，应该是49.5元才是，下次去还得帮她纠正过来，我不能占这1块钱便宜。”

 

…………

 

 

母亲在泰国旅游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的母亲就是我一辈子的老师，她的教导是我人生道路上永不枯竭的精神动力。应该说，我还算争气，行得正，走得稳，也干了不少活。先后发表文章1000余篇，获“全军后勤改革重大现实问题研究”优秀论文、《解放军报》一等奖、《后勤》杂志一级优秀作品等奖；参编主编军需专著3部，出版个人专著4部，共计约200万字；创新理论成果5项，拥有国家专利30项、商标46件，获国家专利金奖1项、军队科技进步三等奖2项。2006年国家邮政局发行《军中作家发明家肖志夫》个性化邮票1套，个人专著和邮票分别被中国国家图书馆和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永久馆藏。

 

 

 

我至今还记得，当年入伍时，母亲眼泪汪汪送我，不经意间扯了扯我的军装上衣前襟说：争取这里增加两个口袋（当年的军装是战士2个口袋，干部4个口袋）。母亲的心愿已经实现了。只是官当得不大，但我已经努力了，只怪我“生不逢时”。当时部里把我整“编余”了，大家都知道，就我自己不知道。很多人得知消息后打来电话表示关切，当时在海南军区任职的简参谋跟我说：“你肖志夫下岗，打死我不相信！”沈阳军区一位吴处长打来电话：“像你这样著书立说的，在全军军需战线能找到几个？”我母校的文教授在南昌出差给我打来电话：“这个关键时刻不找人更待何时？”有人甚至主动“牵线”：跑3趟，每次10万，就搞掂……可是我这个人就一根筋，无动于衷，因为我牢记父母亲的教导，不搞歪门邪道。

 

令人欣慰的是，我的父母亲身体都很健康，虽然都已入耄耋之年，但精神矍铄，晚年生活过得滋润舒坦。如今住在乡下，母亲仍然承担全部家务，现在不种菜了，每天坚持做好两件事：锻炼身体，营养膳食。还经常在“赵新麒部落”转发一些养生知识，教儿孙们怎样养生。当然我发布的每一篇文章，父母亲都会转发打赏。

 

衷心祝福我的父母亲，以及天下所有的父母亲身体健康，幸福快乐，长命百岁！

 

 

爸爸妈妈玩手机

 

作者系昆仑策特约评论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原载“老夫子杂货铺”微信公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