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人生】成锡忠：岁月缱绻，亦苦亦甜的青少年时光

 

编者按：本文是4月23日西南政法大学特聘教授、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北京中安华盾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常务顾问、原驻外军事外交官成锡忠49年后回家乡中学母校与师生交流的部分内容。

 

作者：成锡忠，西南政法大学特聘教授、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北京中安华盾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常务顾问

 

新中国成立之初，外交部先后向国外派出20位“将军大使”。上任之初，“将军大使”自己心里都犯嘀咕，因为拼杀战场多年，对外交知识知之甚少，生怕拖了外交事业的后腿。具有远见卓识的毛主席精辟指出：“将军大使好，好在哪里？首先，你们出去我们放心，因为你们不会跑掉。”事实证明，这一批“将军大使”在国际舞台上展现了新中国外交官的风采，赢得了驻在国人民的友谊和尊敬。可见，学识固然重要，但比起学识，树立良好的品德、塑造健全的人格更为重要。

 

过去有过去的苦与甜，现在亦有现在的愁与乐，但无论岁月如何流转、时代如何变迁，用实践检验过的真理是永恒不变的——“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1972年高中毕业师生合影留念

 

1972年，我从六甲中学走向社会，49年后的今天回到母校，见到老师和同学感到特别亲切。

 

 

1979-1983年任驻孟加拉国和印度武官秘书

 

在高中和大学，我学的是英语，最近两会有代表和委员提出降低英语教学的地位。对此，我不赞同，但英语教学确实需要改进。

 

在联合国的所有会议、官方文件，以及有关记录、事务中可以使用的语言称为联合国工作语言，联合国的工作语言包括6种：汉语、英语、法语、俄语、阿拉伯语、西班牙语。

 

现在，全球233个国家和地区（其中主权国家195个）的人口总数为76亿。在世界人口版图里，中国人口为14亿，非洲54个国家人口总数为13亿，欧洲50个国家人口总数为7.5亿，南亚8个国家人口总数为18亿，东南亚11个国家人口总数为6.5亿，拉丁美洲33个国家及若干未独立地区人口总数为6.5亿，美国人口为3.3亿。

 

汉语，又称中文，属于汉藏语系，其中包括至少10种方言。汉语是中国和新加坡的官方语言，在全世界拥有至少15亿的使用者，是全球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其次才是英语和西班牙语。

 

 

1994-2002年任驻印度和巴基斯坦副武官

 

北京大学已故国际著名东方学大师、语言学家、文学家、国学家、佛学家、史学家、教育家和社会活动家季羡林教授认为，英语主要分为四大派，英国英语、美国英语、澳大利亚英语、印度英语。

 

以英语作为母语的国家有6个：英国、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爱尔兰；以英语作为官方语言的国家有45个。现在，英语实际上是国际普通话，这是不可否认的现实。那么，全球使用汉语的人数最多，为何英语仍然占统治地位？我想，这可能与美国和中国的实力地位有关。由于美国的综合国力最强，现在全世界都使用美元，讲国内生产总值（GDP）也基本以美元计算。

 

2020年，美国的GDP是21万亿美元;中国是14.7万亿美元。第三是日本，4.9万亿美元；第四是德国，3.8万亿美元；下面是印度、法国、英国，分别为2.6万亿美元、2.6万亿美元、2.5万亿美元。这些国家就是世界上的主要经济体。

 

 

2004-2005年任联合国驻刚果（金）首席军事观察员

 

1978年改革开放前，中国的经济总量约为美国的1/9，经过43年的努力，现在是美国的70%，人均GDP达五位数，超过1万美元。中国的军事、科技、创新能力、研发水平等都在日益接近美国，有的领域甚至超过了美国。

 

过去，中国主要出口农产品和原材料，现在中国的工业制成品出口占比超过90%。美国是最大的农产品出口国，中国是最大的农产品进口国。中国过去只生产少量的红旗轿车和主要装备解放军的解放牌卡车，现在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汽车生产国和出口国。2019年，中国智能手机的五大品牌华为、小米、oppo、vivo和传音合计斩获全球46%的份额，超过两大国际巨头苹果和三星的合计份额。

 

改革开放40余年，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中国的实力地位日益增强。因此，最近的中美高层战略对话，中方坚决反对美方干涉中国内政的行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杨洁篪回应称，“美国没有资格居高临下同中国说话，中国人不吃这一套。”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回应称，“中方绝不会接受美国的无端指责，同时我们要求美方彻底放弃干涉中国内政的霸道行径。美国的这个老毛病要改一改了。”

 

 

2008-2015年任驻尼泊尔国防武官

 

在2018年6月中央外事工作会议上，习近平主席指出，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1947年3月12日，美国提出“杜鲁门主义”，标志着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与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之间的冷战正式开始。1955年华沙条约组织成立，标志着两极格局的形成。1991年华约解散和苏联解体，标志着冷战结束，同时也标志着两极格局结束，前后共44年。这样，美国就成了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

 

2001年发生“9·11恐怖袭击事件”，美国把恐怖主义定义为对其国家安全的最大威胁，随后发动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

 

中国运筹帷幄，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充分利用难得的机遇期，致力于和平崛起。2010年，中国GDP总量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现在，中国日益走向世界舞台的中央。

 

随着中国的日益强大，美国陷入战略焦虑，现在美国把中国的和平崛起视为对其世界称霸的最大威胁。

 

 

2008年奥运圣火登顶珠峰安保

 

国际形势的剧变，实质是美国维护单极世界和霸权地位与正在崛起的国际新兴力量之间的斗争，双方实力和影响力一降一升，最终新兴力量将改变单极世界，相信以中国为首的国际新兴力量早晚会取代美国，结束美国的“百年世界领导地位”。

 

面对百年未有国际格局之变，中国坚定战略自信，保持战略定力，发挥战略韧劲，始终高举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旗帜，始终发挥负责任大国作用，为充满不确定的国际形势注入了强大正能量。

 

中国着力与俄罗斯推动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在新时代的高水平运行，发挥两国作为世界战略平衡稳定锚的作用。中国以自身的持续稳定发展表明，中国是世界经济增长的最重要引擎，是促进世界和平发展的重要力量。

 

 

2008年奥运圣火登顶珠峰安保

 

现在，整个人类生存与发展面临着战争与和平、南北关系、生态失衡、环境污染、人口爆炸、资源短缺、恐怖主义、跨国犯罪、信仰危机以及包括新冠肺炎在内的流行疾病等一系列严峻问题。习近平主席从解决全人类问题的高度，先后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得到包括联合国在内的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地区和国际组织的热烈响应，一大批“一带一路”重点合作项目全面推进。

 

近一年多来，对中国来说，对全世界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新冠肺炎疫情，这是一场百年未有之大瘟疫。截止4月23日，中国大陆新冠肺炎累计确诊10万例，累计死亡4854人。中国境外新冠肺炎累计确诊1.45亿例，累计死亡308万人。最为严重的是美国、印度、巴西。美国累计确诊3267万例，累计死亡58万人；印度累计确诊1626万例，累计死亡18.7万人；巴西累计确诊1417万例，累计死亡38万人。

 

 

参加国内学术交流活动

 

在防控疫情方面，中国做得最为成功，中国还尽全力支持和帮助世界各国抗击疫情，为全球抗击疫情做出了重要贡献。

 

2020年，中国是全球唯一实现经济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有专家预测，中国经济总量有望在2028年前后超越美国，成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

 

在这场抗击疫情的战争中，我真正体会到了中华民族强大的凝聚力、战斗力、生命力。这次抗击疫情，充分彰显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政治优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以及中华民族无坚不可摧、无往而不胜的民族优势。

 

上面，从语言讲到国际大势。人生已经走过67年，下面我与大家交流一些人生感悟，重点谈谈我们的教育问题。

 

 

赴厦门参加反恐风险评估

 

我觉得，比起我们小时候，同学们的今天要苦得多，来自社会的压力，来自老师的压力，来自家长的压力，可能压得喘不过气来。语文老师布置作业，数学老师布置作业，英语老师布置作业，其他课程的老师布置作业，老师们之间可能不相互商量整个的作业量。你们没有办法，只得早起晚睡，几乎每天作业做到深夜。

 

我外甥女的儿子现在已经考上大学，在南京读书。在包场中学读高中时，他的母亲在附近租一间房子，全程伺候。早上起床后，按分秒计算时间，洗漱一分钟，早餐两分钟，走到学校三分钟，白天上一整天的课，中午没有休息时间，晚上和周末还要去学校上课。生活就像机器人，实际上还不如机器人，因为机器人还有充电的时间。

 

医学和保健都要求我们吃饭细嚼慢咽，有一位老中医主张一碗稀饭吃半小时。他说，细嚼慢咽，慢慢品味，既可以减轻肠胃的工作负担，还可以减少进食量，避免身体肥胖，从而降低许多疾病的发病率。他说，通过细嚼慢咽，可以达到有利于健康的三分饱，我们吃饭不是装满肚子，而是让脑子感觉饱。可是，我们的同学们，两分钟完成一顿饭，这哪是正常的吃饭呀，完全是在吞饭，把食物一口气吞下去，这有利于青少年的健康成长吗？

 

 

会见阿富汗前总统卡尔扎伊

 

退休后，我到全国各地一些大学讲课，发现很少学生不戴眼镜的，中学生戴眼镜的也不少，甚至小学生也戴上了眼镜。我高中毕业时，视力不是1.5，而是2.0。今天，我戴的不是近视眼镜，而是老花镜。为了学习成绩，为了考上大学，我们的同学们在做出所有的牺牲，包括身心健康。每年召开两会，许多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都在为你们呐喊，呼吁减轻学生负担，保护青少年的健康。

 

北京5所最好的中学是四中、实验、八中、人大附中、师大附中。当年我女儿考高中的时候，四中的录取分数线是537分、实验是531分、八中是529分、人大附中和师大附中是527分。我女儿考上了实验中学。实验中学有初中和高中，非常优秀的初中毕业生才能进这所学校的高中学习。高中每届500名学生，毕业后100%能考上大学一本。每周，老师都要公布学生的学习成绩，从第1名到第500名，张榜公布。如果一名学生的成绩下降，学校就要找家长谈话，无形之中对学生形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我发现，这种教育的结果，是使学生逐渐失去了学习兴趣，完全成了学习的奴隶。因此，社会上不时发生一些悲剧。在此情况下，我决定送女儿去美国读大学。

 

 

会见巴基斯坦驻华大使纳格玛纳•哈希米

 

我女儿在美国芝加哥大学学习的是应用数学，大学一年级非常轻松，所学的东西在国内高中阶段基本都学过。后来转到排名靠前的伊利诺大学香槟分校学习高深的理论数学。在美国学习不需要课本，听老师讲课，然后进图书馆找资料复习。老师的课可以去听，不感兴趣的可以随时离开课堂。老师鼓励学生自己思考问题，鼓励学生发表不同见解，鼓励学生创新思维，学习的气氛非常轻松，因此学生的自觉性和积极性非常高。美国实行的是学分制，完成所有的学分，就可以毕业了。

 

在美国学习期间，我试图通过邮件向老师打听女儿在学校的表现和学习成绩，美国老师回复称，“我不能告诉你，如果告诉你，我就违反了美国的法律。”美国法律规定，学生的在校表现和学习成绩是保密的。

 

 

会见尼泊尔外交部长贾瓦利

 

我在这里，并非在鼓吹西方的教育制度如何好，中国的教育制度如何不好。国情不同，教育制度也就不同。最大的不同，是中国的人太多。美西方，只要有钱基本都可以上大学，成绩差些就上差一些的大学。在美西方，上大学容易毕业难，达不到学分要求就继续读大学，有的读十几年还没有毕业。

 

东西方有根本区别。我们东方人追求的是高人一等，出人头地，而西方人不喜欢与别人攀比，追求的是实现自我价值。英国首相约翰逊喜欢骑自行车上下班，他不认为自己当了首相就高人一等，当首相是因为他爱好政治。

 

中国的高考世界闻名，现在许多外国人说英语时直接用“高考”这个词，将来“高考”有可能成为一个英文单词。2020年全国高考人数1071万，录取率逐年提高，现在已达80%，也就是说仍有20%榜上无名，上不了大学。虽然中国的教育制度存在许多弊病，但高考制度是最公平的竞争，现在还找不到比高考更好的东西，这是一个严峻的事实，这是一个由中国特殊国情所决定的严峻事实。

 

 

接受香港凤凰卫视资讯台采访

 

我上面说到，比起我们小时候，同学们的今天要苦得多。我还有一句话，比起你们现在，我们小时候要比你们苦得多。这是两种不同的苦，你们是学习苦，我们那个年代是生活苦。

 

在我们那个年代，能上大学的人特别少，农村能上大学的更是寥寥无几，这样也就无所谓竞争了，也就无所谓压力了。我们小时候确实玩得爽，度过一段快乐的童年。我小学五年级发生文化大革命，小学五至七年级，以及初中两年半，都在“闹革命”，到了高中两年教育才基本重回正轨。从小学到高中，共11年半时间，学到的书面知识很少，化学没有学过，物理学的是农业机械知识，也就是学开拖拉机。到高中最后一年，写作文还很怕。没有想到，此后人生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写东西。年轻的时候，业余为全国各地报刊写稿，最多有一年在报刊发表的东西达371篇，后来也写了不少书。当时没有电脑，不用写草稿，直接爬格子，文章就成了。有一份刊物曾请我写一篇关于爬格子的体会，这篇文章的题目就是“我爬格子的几点体会”。

 

 

媒体视频专访

 

我们这一代，都是兄弟姐妹七八个。家境贫寒，放学回家，就要做家务，喂猪割羊草。我不曾记得父母催促我看书做作业，到了高中自己知道要学习了，家务活干完，到晚上七八点钟打开书本学习，我母亲对我说，睡觉吧，别点油灯了，煤油挺贵的。周末和寒暑假，到地里干活挣工分。16岁开始挑粪担子，就成了头等劳力，工分最高。从14岁开始挣的工分就足够我的口粮钱了。

 

由于是棉花产区，棉花地里套种玉米，还有元麦、蚕豆、地瓜，小时候吃的就是这些，哪能见到大米呀。种植棉花，劳动力度很强，从天蒙蒙亮到天漆漆黑，都在地里干活。有一年放暑假四五十天，天天下地干活，累得腰疼呀，我多么盼望下一场雨，因为下雨就可以休息一会了。

 

 

陪同巴基斯坦军队领导人访华观摩我军事演习

 

我小时候，特别调皮，学习成绩中不溜，粗茶淡饭好几碗，从不讲究，特别能吃，长辈都管我叫小胖子。1972年12月16日，我作为高中应届毕业生应征入伍。体检结果为甲级，空军伞兵部队抢，海军潜艇部队抢。去陆军、海军还是空军，身为人武部长的我的大哥有发言权，他表态，“我曾在陆军当兵，我送我弟去陆军。”

 

18周岁当兵，在家乡度过诗意般的18年。我不知道同学们通过我的经历悟出一个道理没有，一个人的进步成长不光是学习成绩，需要的是全面发展和做人的道理，也就是毛主席倡导的，德智体全面发展，也就是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要帮助学生享受乐趣、增强体质、健全人格、锤炼意志，以提升综合素质，使他们成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时代新人。

 

 

在刚果（金）参加联合国维和行动

 

最近，我读一位朋友的大作，摘下他的几句话：

 

“一个人学问的高低，首先要看他是否对父母孝顺，对兄弟、姐妹、朋友、同学友爱。”

 

我小时候每逢周末必做一项‘功课’，就是随父亲去看望爷爷奶奶，每次去之前必去一家知名的食品店给爷爷奶奶买些好吃的。

 

逢年过节，我母亲总要去买些带鱼，把鱼尾剪下自己吃，把鱼的中段收拾好带给爷爷奶奶。

 

这些年，我们的教育注重升学率，而忽视人格的塑造，从而出现一批利己主义者和‘巨婴’。‘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人之所以为人，首要的是人格的塑造以及人品的正直。

 

人格塑造好了，人品正直了，仍然有余力，则可以学文。所以从更高的层面来看，知识的渊博其实是次要的，而学问的根本是培养孝悌，正所谓‘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来源：中安华盾订阅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