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占恒：撤销五周年纪念日，盘点沈阳军区六十年，做了三件事

 

2016年1月15日，沈阳军区政治部出版了最后一期，即第11114期《前进报》后，宣告停刊，这一史实，标志存在60年的沈阳军区停止了运行，16 日零时，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序列里，“沈阳军区”这个名字赫然消失，原来的军区机关大楼换了新的主人——进驻了北部战区机关。

 

战区与军区有七大不同：体制不同、职能不同、任务不同、权限不同、要求不同、指挥不同、训练不同(引自中部战区司令员韩卫国在十二届人大四次会议期间答记者问)，也就是说，战区是个全新的事物，北部战区与沈阳军区无继承关系。

 

 

进京拜见老首长刘振华上将，与老首长共话新形势下的军队改革。 

 

刘振华上将，沈阳军区第十任政委

 

 

 

我们仨心里空空荡荡。

 

沈阳军区在东北大地存在60年，我们在她诞生第7年的时候，先后走进她辖下的部队：

 

我与孙玉国有武警（公安部队）的经历，锡平有3年随肖全夫司令员去新疆军区的历史，算起来，锡平在沈阳军区的时间最为长久，即使退休，作为将军，他依然归军区管理，至军区撤销那一刻，历时51年，老孙52年，我40年。

 

三个人在沈阳军区得到培养与重用：

 

老孙，荣膺中央军委授予的战斗英雄称号，出任沈阳军区副司令员；

 

锡平，获少将军衔，出任64集团军政治委员；

 

我呢，在沈阳军区实现了“文学梦”，成为军区创作室的专职作家。

 

还有，她给了我们幸福的家庭生活：

 

我们仨，都是在军区期间，恋爱，结婚，生儿育女，仰赖军区大院的生态与军营文化的熏陶， 我们的妻子，个个是贤妻良母好军嫂，我们的孩子虽未高就，但个个健康成长，人人像模像样。

 

因感恩而不舍，这是我们仨人此时此刻共同的感情。

 

翌日，也就是16日，在沈阳军区正式宣告撤销的8小时之后，我到我们仨的定点医院看病，当我瞥见医院的大楼还没有拆下“沈阳军区总医院”七个大字时，我的眼泪倏地下来了。

 

60年啊，各大军区均在停刊号的军区报纸上，盘点自己的辉煌，沈阳军区《前进报》发专稿《白山黑水战旗红——沈阳军区60年征途群英谱》与之争锋。我们仨与众多的在沈阳军区工作过的人亦在扪心自问，沈阳军区有什么？哦，太多太多，用军事集团的本体性（或说，军队姓军）这条进行梳理，有三件事耀眼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一.培养出一个杰出的人物，叫雷锋；

二.打了一个大胜仗，名珍宝岛自卫反击战。

三.参加了无数次抢险救灾，创造出一整套的“非战争军事行动”战法。

 

荣幸至至，我们仨与这三件事，都不是雾里看花，皆有非同一般的接触。

 

雷锋，早在毛主席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1963年3月5日）前，便大张旗鼓的宣传了。

 

那时期宣传雷锋与后来宣传雷锋在侧重点上，不尽相同——那时期的雷锋是忆苦典型。

 

旧社会地主逼他的母亲自缢，他的手上挨了地主婆三刀，是共产党救他出了苦海，作了新社会的主人。牢记阶级苦，不忘血泪仇，党的恩情永不远，时刻准备上战场，贯穿雷锋的全部行动之中。

 

 

雷锋忆苦

 

是时，国内三年灾害，国际帝修反“反华大合唱”，盘踞台湾的蒋介石集团趁势叫嚣反攻大陆，面对严酷的国际国内形势。党中央做了积极的应对：以出版界为例，1960年，人民出版社出版《列宁主义万岁》；1961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不怕鬼的故事》，前者选择的是列宁的三篇著作，用以武装全党，反击苏共的修正主义倾向；后者则是集纳了60则中国古代笔记小说中的不怕鬼的故事，用以提高人民对帝修反本质的认识，增强革命斗志。军队发扬战时政治思想工作的光荣传统，大搞忆苦思甜运动，在忆苦运动中，雷锋被发现，由基层讲到军区，由军区讲到友军，讲到社会。辽宁3位著名英模人物：尉凤英、李素文、孙玉国，都是在那个时期见到了雷锋，聆听了他的忆苦报告。是时尉凤英是工人，李素文是售货员，孙玉国是武警战士，三位均不是沈阳军区的人，说明，那时期，雷锋便走出了军营。  

 

学雷锋见行动，1962年2月，孙玉国听了雷锋的忆苦报告，6月，当孙玉国得知，需要从武警抽骨干补充野战军，赴东南沿海“打老蒋“的时候，即报名去野战部队参战，足见雷锋忆苦报告不同凡响的感召力。

 

我呢，尚未当兵，就知道雷锋的大名，将“雷锋”植入我脑际的，是我的同学刘东明，他1961年入伍去了雷锋那个团，后来当了首任”雷锋班“副班长）。那是准备高考的日子，刘东明回到家乡，来到学校，给我们毕业班学生做了一次报告，正是这次报告，我知道了雷锋，并受雷锋精神的感召，当然还有党的12年教育，在应届毕业生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的时候，我响应了征兵号召！

 

锡平是时是省公安厅的干部，他与我在同一背景下从军，如果说我是投笔从戎，他则是弃官当兵，来得更加革命。

 

后来没有发生战争，但雷锋光芒依然照人，他把忆苦思甜产生的动力，全部转化到对党的爱，对人民的爱，做了许多好事，我们的政工干部从群众口碑、从《雷锋日记》受到强烈感染，不失时机地将雷锋这个忆苦典型转型为道德楷模。

 

1962年8月5日雷锋不幸辞世，1963年3月5日毛主席与中央领导题字向雷锋同志学习，学习雷锋进入新阶段。

 

纵观中央领导题字，毛主席发号召：“向雷锋同志学习”；周总理则把毛主席的号召具体化为学习内容：

 

向雷锋同志学习，憎爱分明的阶级立场；言行一致的革命精神；公而忘私的共产主义风格；奋不顾身的无产阶级斗志。

 

今天看来，周总理的意见，准确，全面，具体——学习雷锋，用以修身，用以励志。

 

遗憾地是，后来的学习雷锋，有“单打一”现象，且出现了形式主义。在纪念毛主席“向雷锋同志学习”20周年的时候，一个严肃的问题摆在沈阳军区面前：新形势下，要不要学雷锋？怎么学雷锋？军区政治部下达组织部拿出意见，锡平时任青年处长，组织了专题大讨论，结论，雷锋，坚决要学，怎么学？立足本职岗位学雷锋！

 

这一提法，是学习雷锋运动的拨乱反正。是对全军，全国学习雷锋运动的重大贡献。

 

“立足本职岗位学雷锋”，今天还是这个提法。

 

军人的本职岗位在哪里？在哨位，在战机，在军舰，在导弹发射场……

 

认同提法，努力践行。纪念毛主席“向雷锋同志学习”题词30周年，沈阳军区要拿出几个学雷锋的典型人员到大会上，向来自全军全国的与会人员汇报，选哪几位？我有幸参加了组织部召集的评选会议，我力主在世界军体理事会组织的军事五项锦标赛上夺得世界冠军的战士李忠！有人提出异意，是否“单”了？我做了这样的回答：“立足本职岗位，李忠在本职岗位上取得的成绩最优异——我不否认那几位好人办的好事，但是我们不要忘了，我们是军人，军人向全国人民汇报都讲了些生活琐事，行吗？”我的意见，获得锡平支持，力排众议，在5个典型之中有了唯一位将“学雷锋落实在军事训练上”的典型。

 

如果军人在各自的岗位上，按照周总理的主张学习雷锋，军人的战斗精神笃定会提高，部队的战斗力笃定能增强——学习雷锋落实在哪里？就军队来说，就落实在这里。

 

发掘雷锋，宣传雷锋，不断修正学习雷锋的方向，体现了沈阳军区政治工作水准，体现了沈阳军区政工干部的水准。

 

谈起珍宝岛自卫反击战，老孙总会说，“那只是一场小仗”。（0.74平方公里——0.6618平方公里）

 

这是谦虚。其实这仗不小。

 

1969年3月2日，3月15日，间隔13天，我军在同一地点（珍宝岛），与同一作战对象（苏联军队），进行两次交火，双方一线投入兵力营的规模，伤亡逾百，这仗小吗？不小。从指挥层阶上说，由统帅部到沈阳军区，再到前进指挥所，经三级下达作战命令；从参加战斗的军兵种来说，有野战军，有边防部队，有炮兵，有工程兵，有生产建设兵团，有民兵，有海军的潜水分队，有支前担架队；预备地域待命的有航空兵，有装甲部队……这场自卫反击战持续时间，有两种统计：一种统计，由1967年2月21日，苏边防军人干涉我边民正常生活算起，到1969年9月11日，苏联总理柯西金与周总理首都机场会谈，达成停火协议；再一种统计，由1969年3月2日两军交火到9月11日，周总理与苏柯希金总理会谈，达成停火协议，前者两年，后者6个月零10天，均时间不短，因之有人称“珍宝岛反击战”为一次战役，我以为不为过。此役我军战果相当丰硕：我军没有让苏军夺走一寸领土；3月2日之战，击毙了伊万上尉，将侵岛苏军包了饺子；3月15，再次较量苏军再次失败，除扔下若干尸体，还将先进的T-62坦克扔在了我内河；3月17日，双方隔江炮战，我炮火炸死了苏边防总队长列昂诺夫上校……

 

“这是个小仗，但战胜了强大的对手，意义重大。”品孙玉国在“珍宝岛自卫战胜利40周年”纪念活动时讲的这句话，除了谦虚，还充满了自豪。

 

珍宝岛自卫反击战的性质，是国土保卫战，是正义的战争，我沈阳军区所属部队，为了悍卫祖国的领土，取得了永彪史册的胜利，其显著标志有二：一.1991年，双方外长签署的《中苏国界东段协定》，珍宝岛，完完整整地划定为中国的领土：二.珍宝岛自卫反击战，改变了世界政治格局。牢不可破的社会主义阵营被珍宝岛战火彻底击碎，毛主席顺势利用“小球推动大球”：中美恢复华沙大使级会谈，美国总统尼古松访华，联合国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合法席位，中日建交，中美建交——人民共和国外交率先突破重围，走向世界。如此评说，不是我的发明。翻看那个时代的中国、苏联、美国等国家的政府首脑、政治家、外交家的回忆录，无一不拿出足够数量的文字，来写1969年发生在中国乌苏里江中的这个只有0.74平方公里（最新数据，为0.6618平方公里），名字叫“珍宝岛”的中苏之战。

 

 

调到济南军区的这支部队，今天还高举着“珍宝岛战斗功臣连”的旗帜

 

这一仗，对和平时期军队建设的贡献也不可小觑：

 

珍宝岛自卫反击战，中央军委授予孙玉国等10人“战斗英雄”称号：他们是孙玉国、杜永春、华玉杰、周登国、冷鹏飞、孙征民、杨林、陈绍光、王庆容、于庆阳。

 

珍宝岛自卫反击战除战例纳入解放军军事学术，还留下了宝贵的政治工作经验：

 

祖国尊严不可辱，祖国利益高于一切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勇猛顽强，敢打必胜

……

 

一个口号就是一条经验，一条经验就是一堂政治课。一些耳熟能详的战斗口号今天还在沈阳军区部队乃至全军部队延用。

 

为何有如此长久的生命力？因为这是英雄用鲜血与生命创造的，是参战指战员用胜利的战果验证的，是政治工作者掖着手榴弹总结的。

 

当珍宝岛政治工作经验化作珍宝岛精神的时候，大家不要忘记，这里有最高统帅毛主席的总结与升华，上述5条有2条是来自毛主席：一条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毛主席的原话是“我赞成这样的口号，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再一条是“勇猛顽强，敢打必胜”，毛主席在听到华玉杰敢于近距离，用火箭筒击毁苏修坦克时，说，不是100米，80米，而是50米打掉（苏修的）乌龟壳！

 

珍宝岛之战了得吗？不得了。

 

写到这儿，我想拥抱打珍宝岛的老孙，我想拥抱总结珍宝岛政治工作经验的锡平。

 

沈阳军区还有第三大贡献——抢险救灾。

 

抢险救灾是人民军队的性质决定的。进入21世纪（或更早一点），在世界军事辞典里，增加了一个“非战争军事行动”的军事用语，我军在2008年（或更早些）赫然将“抢险救灾”列属于“非战争军事行动”，且有理论研究，机构建设，还与战争准备一样，有方案，备器材，搞演练……令抢险救灾愈发军事化。

 

抢险救灾，这一非战争军事行动，沈阳军区参加得早，参加得多，因而战绩大，经验丰富。

 

君不见哈尔滨市人民防洪胜利纪念塔，那是为纪念1957年哈尔滨人民战胜特大洪水所建，在这座由苏联雕塑家巴吉斯·兹耶列夫领衔设计，围有罗马回廊的欧式艺术雕塑作品中，醒目的立着数个人物，其中最为耀眼的解放军士兵，它一手握镐，一手指向松花江，一幅雄姿勃勃不可撼动的样子，我注目那位戴着时兴了一阵儿船型军帽的士兵，想与洪水搏斗的军人，想起张明敏唱的一首歌，套用过来，“洋帽虽然戴在头，心是人民心”走遍祖国各地，这是我见到的歌颂人民解放军参加非战争军事行动最早的城市雕塑，它歌颂的是参加抗洪行动的沈阳军区所属部队官兵。

 

哈尔滨洪水之后，我们三人陆续当兵，在沈阳军区这几十年，我们赶上几场大的自然灾害：1975年的海城地震，1976年的唐山地震，1985年盘锦洪水、1987年的大兴安岭山火，1998年的嫩江、松花江洪水，，，沈阳军区皆作为抗击这些自然灾害的主要力量，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抢险救灾。为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我们仨有幸参加了军区组织的数次抢险救灾：1975年孙玉国作为沈阳军区副司令，与肖全夫副司令共同指挥了军区部队海城抗震救灾；锡平则参加1985盘锦抗洪、1987年大兴安岭扑火，（请修订）；我呢，作为沈阳军区的专职创作员，随同抢险救灾部队行动，参加了1976年唐山抗震救灾，1987年大兴安岭扑火，1998嫩江，松花江抗洪。

 

且都有成果，孙玉国指挥海城抗震成绩多多，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是，为一年之后，部队参加唐山抗震提供了宝贵的经验；锡平，发现典型，总结经验，，推出大兴安岭扑火典型人物吴长富，绰号吴大胡子（请补充修订）；我呢，每次参加抢险救灾都留下了文学作品，其中现在还拿得出手，不脸红的，是长篇纪实文学1《万名罪犯大转移》，值得一提的是再版的《万名罪犯大转移》，列入《非战争军事行动丛书》。

 

时间筛选记忆，现在留在我们仨脑海中最为深刻的非战争军事行动有二：

 

一.出了闻名全国的典型人物吴长富，绰号“吴大胡子”，他带领68师参加1987年大兴安岭扑火，有军魂，于担当，今天仍然有楷模作用。

 

再，以最先进入唐山地震灾区的120师为代表的军区部队，在施救中创造的战法，丰富了非战争军事行动理论。

 

 

唐山地震博物馆的主体雕塑把解放军抢险救灾，抢救生命的伟大功勋放到显著位置

 

抢险救灾头等要务，是抢救人的生命，这一军事行动不可以完全套用战争军事行动。

 

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发生在拥有百万人口的密集居住区，遇难24万人！地震时间凌晨3时42分，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一个里氏7.8级地震，将百万生命全部压在焦渣板下，急切地是救人——抢险部队早一分钟到早一分钟施救，早一分钟施救，就会少一条生命消亡——120师师长李德章深刻领会这一行动（是时还没有“非战争军事行动”一说）的特质，当用自身的感知器官，感知这次地震不小，距离驻地不远——震感就是号令！李德章即刻做出如下反映：一面命令作战值斑室查明震中方位；一面通知部队起床待命；旋即建议政委召开常委会，研究应急方案。

 

10时15分，40军对所属118师，120师下达预先号令：命令120师12时前，迅速做好摩托化行军一切准备；10分钟后，师向全体官兵发出抗震救灾动员令，同时，要求各团向唐山方向派出道路侦察小组和先遣指挥小组，师团政治部（处）向各连派出政工干部，后勤部（处）进行油料、粮秣、被服、给养保障准备。

 

12时40军向120师、118师下达开进命令，120师出动4个团45个连队3956名官兵分乘218台运输车，沿102公路向唐山疾驶……360团1连走在全师前面，师长李德章的指挥车走在1连的前面——一号首长冲在最前面，运兵车边开进边调整，不设调解哨……许多反战争行动的动作都在非战争军事行动中出现了——一切都是为了救人，这是人道主义大救援。

 

昼夜兼程16小时，29日凌晨4时，即地震后的24小时师先头部队到达唐山灾区——今天看，行军耗时太多，但那个时代，道路无高等级公路，投送兵力派不出大型运输机……7时，120师所属部队全部到达灾区第一线，成为第一支到达灾区的抗震救灾建制部队。

 

到一个连展开一个连，到一辆车展开一辆车，连之为战，车之为战……非战争军事行动的战法，在行动中一一诞生了！

 

由于正确的指导思想，与适宜的军事行动，120师在厚重的焦渣板下，成功地救出87人，救治伤员与转移群众12万人，成为沈阳军区跨区抗震救灾，战绩最为辉煌的一个师。 

 

伴之辉煌战果，120师在参加唐山抗震行动中创造了一整套战法，这些经过实践检验，行之有效的战法，丰富了我军非战争军事行动经验。

 

非战争军事行动战法，源自战争军事行动经验，120师在40军编成内，从东北打到海南岛，又转战朝鲜战场，阵地战，阻击战，运动战，遭遇战，还有木船渡海打军舰——如李德章这样的有战争经历的指挥员经得多，着得广，一旦接到军事行动的命令，那脑袋便会迅速转出道道，掏出招数。

 

——看看上述三项，沈阳军区了得吗？不得了。

我们仨为之骄傲。

 

结尾想谦虚几句，但还是把它免了，谁不说俺家乡好，谁不说咱部队强——当兵的就这个属性。

 

骄傲吧，在沈阳军区服役过的战友们。

 

 

 

作者：李占恒 来源： 东北军旅作家李占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