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工业化的起点：156项工程

 

        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向世人宣告：

【“社会主义中国巍然屹立在世界东方，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撼动我们伟大祖国的地位，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前进步伐。”】

站在建国70年的时空节点上，看到我们今天在航空航天、装备制造、国防等领域取得了一系列突出成就，是国际上有影响力的大国之一，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候接近世界舞台的中央。抚今追昔，我们能有今天这样可喜的局面，是上世纪50年代，我们的长辈们在苏联援建的156个重点骨干项目的基础上，一代又一代努力拼搏才不断繁衍，并发展壮大而来的。“不忘本”，是对历史的应有态度，知道新中国的工业是怎么来的，才能更深刻理解实业立国、实业兴国的道理，才会更自觉干好实体经济。

一、背景：薄弱的家底

中国共产党逐步统一全国后，进行了基本的调查摸底。由于长期战争的破坏，帝国主义的商品倾销、官僚资产阶级的垄断等因素，新中国的工业底子非常寒酸，在整体上还是一个农业经济占主导的国家。据统计资料，1952年，现代工业占工业总产值的比重只有26.6%，重工业在工业总产值的比重只有35.5%。

工业生产能力低下。虽然中国自晚清开始就在搞洋务运动，但自主生产能力始终很弱。弱到什么程度呢？自1860年在上海成立江南造船厂起，到新中国成立为止，我们也没能造出一个火车头和一艘海轮，我们只有靠买、买、买!，可以说跑在中国大地的车辆、火车、沿海和内河里的轮船，都是外国货。

没有独立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我们的抗战才打得那么艰苦和惨烈：日本是飞机、大炮、坦克车，这些我们都没有。工业生产能力低下问题在新中国成立以后显得更为迫切。有资料载，1950年底抗美援朝战争前期阶段，志愿军所使用的枪支，很多为抗战和解放战争时期缴获的日本枪械和国民党部队的美式装备。面对天上的飞机轰炸和地上的装甲部队，志愿军是在极度困难的情况下奋勇作战的（后期苏联空军支援和提供装备后情况有所改善）。

中国工业化程度低的寒碜。主要工业产品的数量不仅远远低于发达国家，甚至明显低于发展中国家印度。在1950年，人均钢产量：中国为1.1公斤，印度为4.1公斤，美国为577公斤；人均发电量：中国为8.2度，印度为14.3度，美国是2153度。如毛泽东所形容的：

【“我们能造甚么？能造桌子椅子，能造茶壶茶碗，能种粮食，还能磨成面粉，还能造纸，但是，一辆汽车、一架飞机、一辆坦克，一辆拖拉机都不能造。”】

追求独立富强的中国共产党实现工业化的愿意非常强烈。由于缺乏技术、经验和资金，就向苏联老大哥寻求帮助，此时，是历史上中苏关系最好的时期，在斯大林等的关心和支持下，陆续援助中国工业的156个项目，为中国工业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二、项目主体内容：为中国工业打基础

在中苏双方多次友好协商的基础上，1953年5、6月间签署了《关于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政府援助中国人民共和国政府发展中国国民经济的协定》，苏联将援助我国建设91个工业企业项目，加上1950年签约的50项，及1954年10月，应中国政府请求，又追加了15个，合计达156个。

涉及行业：国防工业44项，冶金工业20项，能源工业52项，机械工业24项，化学工业7项，轻工业3项。

分布地区：主要配置在东北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在实际建设的150个项目中，44个国防工业的布置在内地，其中中部和西部地区35个，四川和陕西21个；106个民用工业项目，布置在东北50个，中部地区32个。

以武汉为例，主要有武汉钢铁公司、青山热电厂、武汉重型机床厂、武汉长江大桥：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的武汉长江大桥

 

在河南省里，洛阳布局较集中，主要有：洛阳铜加工厂、洛阳滚珠轴承厂、洛阳矿山机械厂、洛阳热电厂、洛阳第一拖拉机厂。其他地方有郑州第二热电厂，平顶山2号竖井，焦作中马村立井。

 

“东方红”拖拉机就是这里生产的

这些项目的选择，主要是根据建立国防、工业和民生领域，使中国具有独立的工业生产配套能力。在布署地点的考虑上，根据薄一波的记录，主要有三个因素：

一是就近资源地。钢铁、有色、化工类行业，摆在矿产资源丰富或能源丰富地区。

二是有利于改变经济落后地区的面貌。在落后地区布点，带动当地工业、交通运输、商业、服务业和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并促进人口就业。

三是安全需要。尤其是军工类，尽量安排在后方，防止美国或台湾当局来轰炸，因此，在福建、广东、浙江、江苏、山东等基本没有安排项目（见下图）。

 

三、援助方式：援助与互助

由于中国缺乏工业、工程技术方面的专业人才，这些项目是在苏方主导（中方参与提供资料和学习）来设计和施工的，大量的装备由苏联提供，类似于“三包”：包设计、包施工、包学会。

在国际第一个在外资上承认新中国，并给新中国的工业建设提供全方位的支持，就是苏联，正这种金子般的友谊，使得我们亲切地称苏联为“老大哥”：老，就是搞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资历比我们丰富；大，领域和综合国力能与美帝抗衡；哥，就是亲密。

 

​当时的图书出版物非常亲切自然地称呼苏联“老大哥”

苏联和中国的友谊，在156项重点工程项目上，生动地诠释了兄弟般的友谊：

 

新中国的拖拉机、汽车、化工，真正有了国货

当然，这种援助也不是单向的。由于西方国家对苏联的封锁，苏联无法从国际市场上采购有色金属、橡胶等物资，但中国拥有的丰富有色金属矿产资源，如钨、锡、钼、铜、锑，另有羊毛、麻等，还有橡胶，部分由中国从斯里兰卡采购并援助给苏联。

四、效果：巨大且深远

配合着苏联政府对中国的经济技术援助，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了轰轰烈烈的一五计划，在外部援助和中国人民翻身作主的巨大政治热情鼓舞下，新中国的工业化取得了长足发展。

效果一：为新中国国防工业奠定了基础

正是有了这批现代国防工业作基础，新中国生产出了第一批国产坦克、飞机，在当时国际上都不落后的枪支弹药。

如第一代国产主战坦克“59式主战坦克”，就是在苏联的T-54坦克基础上仿制的：

 

1956年7月19日，在东北沈阳，中国仿制生产的第一架歼击机即歼5型首飞蓝天成功：

 

歼5战斗机

在枪支上，告别了过去的小米加步枪和靠缴获的历史，正式有了国产枪械：

 

与AK-47同一血脉、改制出的56式冲锋枪

这些现代化武器，使中国在国防装备上告别了过去靠买的历史，其效果在1962年对印自卫反击战中明显体现出来，除了其他因素外，中印的武器性能差异也很明显，而印度凭借的都是“万国装备”，远不如解放军新近装备的崭新国产装备的配套性好。

效果二：为中国工业和经济长远发展打好了基础

为中国撑起了独立的工业和国民经济体系，有色金属、能源、交通、机械等国民经济的重要领域都实现了独立的设计、生产和初步的研究能力。有了这样一个基础，使中国经济可以在面临外部制裁时一样能凭借完整的工业配套能力运行下去，有力支撑了中国的经济独立。

 

1959年国产红旗轿车量产

 

1958年7月，首辆披红挂彩出厂的“东方红”拖拉机

效果三：极大地改善偏远地区的经济和交通状况

这些重大工业项目落地，带动了当地的交通、制造、服务业，大量增加就业机会，那个时候的工人，来自于祖国的四面八方，为落后地区带来了宝贵的外地人才和文化交流。这样的城市如宝鸡、株州、洛阳、十堰等。

最后，由于斯大林去世后，中苏关系开始出现裂痕，到1959-60年间，苏联单方面撕毁合同、撤回专家、催要贷款，加剧了当时的经济困难。

至今再在回顾这些项目，再看近代中国一直曾遭受的屈辱和蹂躏，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友谊非常真诚的，自强不息的中国人民也充分珍惜了苏联给予的援助，发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大力发展了这些国有工业，而这些国有工业繁衍不息，向外溢出了大量的资金、技术和工程技术人才，这才有现代中国制造的巨大生命力和竞争力。

【作者单位，郑州大学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