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新生：中国数字经济领域的标志性事件

乔新生：中国数字经济领域的标志性事件

2021-07-09

【提要】国家网络信息办公室之所以没有适用《中华人民共和数据安全法》作出处罚，是因为该法律文件到2021年9月1日起正式施行。滴滴出行已经发表声明，没有将“国内用户的数据”转移到境外。其他数据包括道路、交通数据如何处理，还需监管部门澄清。多年前，滴滴研究机构利用大数据分析中国国务院各部委人员加班情况的文章，加深了人们的疑虑。如果美国监管机构要求上市公司必须公开有关数据，公司该何去何从？微软公司副总裁声称过去五年内美国执法机关每年向微软公司签发2400到3500份保密命令，以获取其用户数据，这些行政命令并没有受到美国法院有效监管。中国外交部发言人2021年7月5日在例行记者会上表示，事实一再证明，逼迫企业开设“后门”、违规获取用户数据的恰恰是美国自己。美国才是对全球网络安全的最大威胁。主要客户在中国的这家企业到美国上市，将面临怎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2021年7月4日，国家网络信息办公室发布信息，根据举报，经过检测核实“滴滴出行App”存在严重违法违规收集个人信息问题。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相关规定，通知应用商店下架“滴滴出行App”，要求“滴滴出行科技有限公司严格按照法律要求，参照国家有关标准，认真整改存在的问题，切实保障广大用户个人信息安全”。滴滴出行科技有限公司发布公告，接受国家网络信息办公室的处罚，不再注册新的用户注册。已经下载滴滴出行App的用户可正常使用，乘客的出行和司机师傅接单不受影响。

此前已经有人举报，这个吸收风险投资数百亿元的应用软件，涉嫌将中国消费者信息转移到境外，严重违反我国网络安全法以及刚刚颁布数据安全法律法规定。

此次国家网络监管部门调查结果，一定程度上证明消费者举报真实性。如果该应用软件将所有的信息转移到境外，或者在经营过程中聘请境外人员，负责信息安全审查，那么，将严重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

从游牧文明，到农业文明；从工业文明，到网络文明，人类文明发展的脚步越来越快。从工业文明到网络文明，只有短短几十年时间。如今网络文明弊端日益显现出来，以数字为财产基本表现形式的数字文明呼啸而来。

数字文明时代，数据是财产。当企业经营数据或者信息获得商业利益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与消费者的信息和个人隐私发生密切联系。个人隐私、消费者信息、网络数据构成了数字经济时代的三角关系。

在这个关系中，网络平台经营者必须在保护消费者个人信息和隐私的同时，开展数据经营业务。如果在信息服务过程中，滥用消费者信息，侵犯个人隐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数据安全法》，经营者必须承担法律责任，情节严重的，还应当追究企业负责人的刑事责任。

到目前为止，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尚未公布具体证据材料，而只是依照法律规定要求该企业将产品下架。这是一种最严厉的处罚。它意味着数百亿元风险投资者，有可能会因为该企业无法开展正常的经营活动，风险投资难以回收。

一些学者认为，中国之所以在网络经济领域实现快速发展，是因为中国在个人隐私和信息保护方面采取了一种“弱处理”方式，换句话说，由于中国在信息安全领域强调对网络经营者的保护，而不是对个人信息保护，对网络经营者搜集消费者的信息缺乏有效监管，从而使中国网络经济快速发展。这种说法当然有一定的道理。

但必须指出的是，近年来，我国为了保护个人信息和消费者合法权益，已经制定了许多法律文件，初步形成完善的信息保护法律制度体系。全国人大常委会专门颁布保护个人信息的决定，制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数据安全法》，从各个方面切实保护消费者的个人信息。

如果仍然抱着老黄历，而没有意识到我国在个人信息保护方面已经制定了完善的法律制度体系，那么，网络经营企业有可能会有中国的法律而受到严厉处罚。此次滴滴出行App从人们移动终端设备消失，可以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重大事件，它涉及到投资者的切身利益，当然也涉及到消费者消费习惯问题。不过，正如一些经济学者所指出的那样，如果该企业境外上市，将有关数据交给境外监管者，那么，将会给中国国家安全带来无穷无尽的危害。

社会各界应当对我国主管部门依法处罚给予高度赞赏。在涉及消费者信息权利问题上，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和纵容。此次作出的决定涉及该企业核心经营业务，如果不能采取切实有效整改措施，那么，在短期内要想恢复经营，恐怕面临非常大的困难。

事实上，我国许多企业，为了尊重中国的法律，已经在数据安全领域作出特别安排。外商投资中国，在中国境内从事经营业务或者销售商品，对消费者信息也作出特别安排。譬如，美国苹果公司明确规定，在中国收集所有消费者信息都必须保留在中国境内，为此专门在中国贵州贵阳市建设信息中心，保护中国消费者的信息。其他外商投资企业以及外国企业在中国销售产品，都采取同样或者类似的措施。

滴滴出行科技有限公司在数据经营过程中，是否涉嫌将数据转移到境外，是否为了在海外上市，而将有关经营数据转移给华尔街投资银行和证券监管机构，所有这些都有待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予以披露。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作出如此严厉的处罚，充分说明滴滴出行科技有限公司在数据经营业务方面，已经严重违反国家现行的法律。

国家为了保护消费者的信息，维护国家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正在制定汽车数据国家安全强制标准。在国家标准化委员会公布的征求意见稿中明确规定，电动汽车收集的有关数据，必须留在中国境内。可以肯定，这将是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对所有网络经营企业和数字企业的普遍性要求。如果将有关中国消费者数据转移到境外，严重损害中国消费者的合法权益，损害中国的国家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那么，消费者除了可以通过民事诉讼方式，追究企业民事责任之外，国家网络监管机关还可以通过行政处罚的方式，吊销经营者营业执照，禁止在中国境内开展相应的信息服务。

数字经济时代，保护个人信息和消费者合法权益是重中之重。如果没有采取切实有效的保护措施，任由中国这个世界第一人口大国消费者信息转移到境外，那么，中国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很难得到切实有效的保障。

正如人们所知道的那样，美国之所以对中国采取一系列制裁措施，禁止中国华为公司等第五代移动通信设备制造商和技术拥有者在世界各地开展业务，就是因为中国华为公司等第五代移动通信技术和网络设备可以有效地阻断美国搜集各国公民和企业的信息，可以提高信息的安全性，切实保护和国公民和企业的通信自由。如果运用美国移动网络技术，那么，美国可以轻而易举地搜集其他国家企业和公民的信息。

前不久，丹麦新闻媒体报道，美国情报机关与丹麦情报机关合作，利用跨大西洋电缆的关键枢纽，长期窃听德国、法国、挪威、瑞典等国家领导人的信息。虽然这些国家领导人已经提出抗议，要求美国作出解释。可是，由于美国掌握信息霸权，并且牢牢地控制欧洲一些国家，因此，这些国家领导人除了抗议之外，无可奈何。

中国是一个数字大国，也是一个主权国家。为了维护中国消费者的合法权益，确保中国公民隐私不被泄露，中国制定了完善的法律制度体系，在数据、信息和隐私一体化保护过程中，确保中国企业和外商投资企业在经营过程中不能也不敢利用自己的技术，侵犯消费者的合法权益。

此次滴滴出行科技有限公司被严厉处罚，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让那些从事信息经营业务的网络经营者充分意识到保护消费者信息的重要性。如果他们继续滥用消费者信息，或者违反国家法律将消费者信息转移到境外，严重损害中国消费者合法权益，危害中国的国家安全利益，那么，中国互联网信息主管部门将会毫不犹豫地将其产品下架。

进入数字经济时代，信息保护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前提和基础，也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只有切实保护消费者的信息，才能确保我国数字经济健康发展。

如果通过各种手段，搜集消费者的信息，建立数据库，以此来开展不正当竞争或者垄断经营，那么，必然会导致我国数字经济被严重扭曲，数字经济发展将会严重损害消费者合法权益，损害国家利益。前不久，一家境外电动汽车公司在中国上海建立生产基地，生产的电动汽车在中国境内销售。中国消费者发现，电动汽车搜集的信息不透明，一些电动汽车甚至存在质量问题，导致消费者利益受到损害。国家有关部门已经介入调查，尽管调查结论尚未公布，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这家企业在信息搜集过程中，危害中国国家安全，损害消费者合法权益，那么，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数据安全法》，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有可能会如法炮制，对电动汽车生产企业采取强制下架处罚。该电动汽车生产企业已经明确表态，电动汽车自动驾驶收集所有信息都将存在中国信息中心。这既是一种主动表态，同时也是巧妙的市场公关行为。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将如何处理类似的事件，国家标准委员会何时出台电动汽车信息国家标准，所有这些，都值得人们期待。

（作者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转编自“乔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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