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真 | 一波三折的《英雄赞歌》——重读红色经典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本文刊载于《作家文摘》第2473期13版

英雄赞歌音乐：刘炽 - 震撼心魂的歌

《英雄儿女》主题曲《英雄赞歌》

 

《英雄儿女》的主题歌《英雄赞歌》从20世纪60年代传唱至今，一直流光溢彩。

 

“歌词让我来写合适吗？”

 

当时《英雄儿女》主题歌的创作任务落在了毛烽与作曲家刘炽身上，最终是词作家公木和曲作家刘炽精心合作而成。歌曲的创作过程一波三折。

《英雄赞歌》曲作家刘炽

 

《英雄赞歌》词作家公木

之前，刘炽已给抗美援朝题材电影《上甘岭》创作过歌曲，且受到一致好评。可他对是否接下这个新任务有些犹豫，很担心超越不了《上甘岭》的业绩。后来，在主管辽宁文艺工作的周桓大力鼓舞下，他决定接受这一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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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上甘岭》插曲《我的祖国》

起初，毛烽绞尽脑汁，几稿下来，也没能写出自己中意的歌词。为了尽快找出符合此曲的词作者，导演武兆堤费尽心思，与刘炽、田方等人一起找到时任吉林大学中文系主任、曾创作《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歌词的公木。公木当时刚刚摘下“右派”帽子不久，他顾虑重重，拒绝“出山”：“歌词让我来写合适吗？”武兆堤坚定地说：“我们不怕。这首歌词的作者非你莫属。”经不住武兆堤等人的软磨硬泡，公木最终答应了下来。

 

《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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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表示重视，电影摄制组特意将公木安排居住在长春电影制片厂的“小白楼”里，目的既是离剧组近些，可以零距离感受剧情，尽快真切地获得创作灵感，又是为了赶时间。公木请武兆堤详细介绍了《英雄儿女》的主题思想、故事情节和主要人物，又征求了刘炽的意见。送走客人后，他便迅速进入构思创作境界，聚精会神、快马加鞭地寻找切入点，没几天就拿出了“烽烟滚滚唱英雄”。

 

刘炽谱曲写副歌

刘炽看了歌词后，连声叫好。此前，他已经认真地翻阅了电影剧本，很快喜欢上《英雄儿女》的故事和王芳、王成的形象。

 

电影《英雄儿女》中，王成一边高喊“向我开炮”，一边顽强战斗。

 

然而，拿着公木写出的歌词，刘炽并未马上动手谱曲，而是拉着一圈朋友打起了扑克。这是刘炽创作的一个特点，他的创作灵感常常在娱乐时突现闪现。果然，正当大家打在兴头上时，刘炽突然把牌往桌上一扔，回家谢绝一切打扰，一遍遍地读着歌词，在激情迸发中创造出一个经典曲谱。

谱曲过程中，歌词已然谱完，但他总觉言未尽、兴正浓，好像还需要一个高潮方能完美升华。情之所至，他顾不上去找公木，自作主张地为每一段续上了概括英雄精神的副歌歌词：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这样重章迭咏处理的表现手法，在《诗经·国风》中极其普遍，循环往复，荡气回肠，更能深化歌曲的主题，增强感染力，添加强烈的震撼力。谱曲中，刘炽还根据影片的内容和歌词的特点，将叙事与抒情的旋律有机统一起来。叙事部分由女声领唱，抒情部分（即副歌）采用合唱。

作为影片《英雄儿女》的主题曲，《英雄赞歌》通过在故事内外空间的巧妙处理，使之具有动人的魅力，从而流传甚广。

原唱鲜为人知

影片中《英雄赞歌》的原唱是谁，数十年来一直鲜为人知。当时，词曲完成后，毛烽找到空政歌舞团的独唱演员张映哲来唱这首歌。

张映哲，辽宁省抚顺市人，1947年1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历任文工团合唱队队长、副团长等职。她较擅长演唱风格豪迈奔放、气势磅礴的歌曲，演唱的毛主席诗词深受群众喜爱。当时在全军第二届文艺会演中，她的演唱给领导和专家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张映哲

 

当张映哲接到通知让她为《英雄儿女》录制插曲时，虽然她很喜欢这首歌，可是因忙于准备出国演出，同时也听说有很多人都在准备录制这首歌，就对这件事没有太上心。后来，其他演员都录完了这首歌，有关部门才通知她去录音。在录音棚连续录了两遍，张映哲的演唱都无法进入理想的状态。在场的毛烽及时鼓励她说：“你一定要唱好，你一定能唱好！”并给她讲这部电影里的感人剧情，以启发她进入特定情境的演唱状态。经毛烽半个多小时的讲解点拨，张映哲的情绪被激活了，很快找到了感觉。她用心酝酿揣摩，终于令人满意地录制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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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映哲《英雄赞歌》

由于当时反对个人“成名成家”，张映哲的名字未上电影字幕。但她那充满深情、正气浩然的正能量歌声，就像是能够穿透心灵，深深地唤醒大众崇尚英雄的纯粹激情，令人难以忘怀。

结缘的“英雄”姐妹

影片中有一场戏是王芳为战士们演唱《英雄赞歌》。在开拍前两天，张映哲演唱的这首歌刚送到剧组。饰演王芳的刘尚娴听了一遍又一遍，心灵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正式开拍时，扩音器将这首歌的音量播放得很大，使她倍感歌曲的气魄。

她回忆说，张映哲演唱的这首歌很深情，底气很足，也很有感召力，对自己是个激励。在拍摄中她看到战士们听得非常入神，完全被张映哲的演唱深深地打动了。现场虽然只需对口型，但同样深受鼓舞的她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和着张映哲的演唱节拍，情不自禁地放声歌唱。

 

王芳（刘尚娴饰演）演唱《英雄赞歌》。

张映哲出国访问演出归来后，一次偶然的机会看了电影《英雄儿女》，才知道主题曲用的是自己演唱的版本。

 

2003年，中央电视台隆重举办第六届军旅歌曲大赛颁奖晚会时，40多年未曾谋面的刘尚娴和张映哲才终于在台上相聚了。这对因一部《英雄儿女》及其主题曲《英雄赞歌》结缘的“英雄”姐妹，在满场雷鸣般的掌声中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主持人感慨地问：“你们很熟吧？”不料她俩的回答使主持人和在场的观众大吃一惊──“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观众再次爆发出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这是人们对这对在台前幕后都出色地演绎了“英雄”的姐妹由衷的感谢和祝福。 

 

（来源：“后勤大院”微信公众号，原载7月19日《天津日报》；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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